“鐘叔,這兩個人狡猾得很,保不齊什麼時候又跑了!”
尹堯看着表情猙獰的鐘叔,開口試探。
聽到這話,鐘叔擡頭看了他一眼,冷笑一聲:
“着什麼急。走吧。”
幾人一路向前走,周圍依舊是一片漆黑,隻有一條路不斷地向前延伸,道路蜿蜒曲折,漫長到似乎沒有盡頭。
這條路到底是什麼形狀的?
閻采薇甚至走得開始煩躁起來,左手臂上的花紋也在隐隐發熱。
随着前進的腳步,眼前的目的地逐漸清晰起來,道路的盡頭是一個房間,門口挂着的白燈籠上畫着荷花桃枝的圖案,門聯上寫着:
[獨倚花鋤偷灑淚,灑上空枝見血痕。]
葬花吟?
閻采薇若有所思。
房間門開了一半,裡面黑漆漆一片看不清,隻有隐隐的一道藍光閃過。
鐘叔在門口離燈籠兩步遠的地方停下。
“既然要面見主人,小姐可以把為主人準備的壽禮帶上。”
他看着池韶雨,黝黑的臉上面無表情:
“小姐閨閣,老奴不得擅進,便在此處等您取回壽禮。”
單人任務沒有避免?
閻采薇皺眉。
可是剛才這條線分明就已經被破解了,鐘叔作為仆人不可能放着小姐自殺視而不見,因此隻要池韶雨做出一副不想活了的樣子,鐘叔就不得不把她帶在身邊,保她性命。
鐘叔這時候發任務,然後被賴掉,有什麼意義?
另一邊的池韶雨不緊不慢的,柔柔弱弱地抹眼淚:
“我如今這般狼狽,怎好讓父親瞧見,不如去死了便是!”
然後就往柱子上撞。
她這次演得很不走心,完全沒有第一次時候那種孤注一擲的決絕。
然而鐘叔還是得鐵青着臉攔住她,咬牙看着衆人,一字一句:
“既然如此,你們誰願意為小姐取來壽禮?”
哈……閻采薇眼睛一亮,看向挂在門口的燈籠。
“我可以去。”她看着鐘叔說,“不過有個要求,這兩個燈籠,送我。”
“你有什麼資格談條件?”
鐘叔不是傻子,他能看出來,池韶雨的一番作妖,都是靠閻采薇在後面指點。憑空成了池韶雨的保镖,鐘叔看她順眼才怪。
“大小姐的閨房,他們幾個男的不能進,我們這三個女的裡,隻有我能進去了吧?”
閻采薇笑。
“畢竟你需要的東西是被拿出來的‘壽禮’,對吧?”
鐘叔沉默了。
其實所謂的“小姐閨閣”隻是他編出來不進房的借口。隻是一個房間而已,這裡又不是真的什麼禮法森嚴的古代道觀。
閻采薇隻是用着鐘叔的借口,将其他的男玩家踢出了競争範圍。
但他不能自己說出來這一點。否則其他人也會發現,他不敢踏進這個房間的真實原因。
是的,從聽到閻采薇的那個要求開始,鐘叔就确認,她已經知道了鐘叔為什麼不得不保護玩家,也知道了鐘叔為什麼必須讓别人去取“壽禮”。
要答應她嗎?
可是這個要求即使威脅也是試探,難道他要一直按着這個叛徒的想法去走?
不,不行!
鐘叔死死瞪着閻采薇,他握着斧頭的手用力到青筋暴起,這是暴怒的前兆。
而閻采薇雖然面上不動聲色,被反剪在背後的手卻緩緩捏住了綁住自己的繩結。
巨斧破風而來,風刃在寒鐵之前劃開閻采薇的袖子,往她的手上砍去!
閻采薇側身閃過,手上的繩結被瞬間扯開。她将腰帶向上甩去,腰帶在鐘叔的脖子上纏了三圈,另一端落在閻采薇的手上。
“——!!”
閻采薇借力踩上鐘叔的胸口,鐘叔一把拽住她的小腿将人往下扯,閻采薇力氣不及他,隻能牢牢抓着手裡的腰帶勉強支撐自己不被甩開。
鐘叔的巨斧在這樣的近距離裡反而失了靈活,幾次被閻采薇避過,隻受了幾處擦傷。
反手召喚出斬郢劍,劍身劃過懸挂着的燈籠,白燈籠驟然跌落在鐘叔身上,火焰升騰而起,響起的卻是某種炭火炸開的噼啪聲。
鐘叔比白影強大太多,燈籠隻能讓他受傷,卻并不足以殺了他。
幽藍色的火焰漸漸湮滅,魁梧黝黑的男人半截身子的血肉都被盡數燒去,隻剩下白骨屹立,他腳下落了一地某種物質的黑色碎片。
一擊不成,閻采薇已無勝算。
而鐘叔此時顯然已經暴怒非常,身上爆發的殺氣讓空氣裡都仿佛淬滿了冰針。
“不過是個廢鼎,你竟敢——!!!”
他大力向前劈砍而去,巨斧劈中閻采薇的前胸,足足沒入半寸,閻采薇竟然半點沒避,直直向後倒去,鐘叔此時臉上卻露出極度的驚恐來。
中計了!
閻采薇身後就是房門,她摔進房門,而鐘叔剛才那一劈用了太大的力氣,随着慣性也上前一步,被閻采薇扯着,半隻腳踏進了房間。
房間裡居然沒有地面,一旦踩入就是一片虛空,仿佛一口巨大的深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