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五區，但應該不止有五層，至少沈未遲在外面看時，這棟建築就有個十五六層。再往上是更核心的地方。

安全區按照階級劃分區域，她才在第三區……

油味充斥鼻腔，刺激着鼻粘膜，就連呼吸都覺不暢。

到處都是肮髒，五光十色的霓虹燈從各處縫隙裡亮起，牆縫、地縫、廢鐵縫，飛劍和電子符咒的銜接縫隙中亮起，像一場屬于下水道的狂歡。

傀儡安靜靠在牆邊，這個不足十平方的逼仄屋子裡到處都是雜物，隻留下一條供給行走的“路”，和垃圾回收站一樣。

中間是個斷了腿的歪着像地上傾斜的桌子，桌面凹凸不平，沈未遲一沓黃符放在桌上竟也整整齊齊，一點沒有向下滑的架勢。

牆上擺放營養液的貨架還算稍微整齊，十來罐放在上面，零零散散，有的金屬蓋口生鏽，落上一層灰，有的像是從水裡撈出來，滿滿幹燥黃垢與薄脆青苔。

血腥味暫且被汽油味覆蓋，但不過幾天，濃郁的屍臭味道就會徹底蓋不住。

安全區内有安保，那就說明有規則。這是很正常的，人聚集的地方總需要規則來約束，才不至于自我毀滅。

沈未遲不知道這裡的規則，還有個随時會暴露的身份。

傀儡先前戴過鏡子面具，已有身份ID可以登陸，難辦的是沈未遲沒有，不能用那面具來掩蓋身份。

她忽的想起一銀的話——沒有身份ID的是仿生人或者複制人。

仿生人表皮用液體金屬包裹，與人皮無異，複制人與常人無異，唯獨心髒與大腦是金屬構造。

思及于此，沈未遲撿起那把被随便扔在地上的飛劍，上面沾着粘稠血液，紅白花花一片。

沈未遲脫下身上外套，擦去上面的血，胳膊對準飛劍，控制力度壓了下去，沒有任何阻擋、隔斷，飛劍輕而易舉刺透皮膚，抵着支撐身體的骨骼。

疼痛、猩紅，往往伴随着虛弱。

大量的血液流失，沈未遲的臉更白，像一具血液凝固的屍體。

她坐直身體，手指插進見骨的傷口中，确認裡面的骨頭是真實的人骨，血肉也同樣是。

至少她不是仿生人，不過這也難辦，仿生人的經絡是很好修複的，隻需要更換零件。

接着，沈未遲的目光再次看向那鏡子面具。

傀儡帶着鏡子面具，神經根管是一片暗淡的灰，這傀儡與一銅有幾分相似，但并沒有一銅那種瘦削陰鸷，偏仙風道骨的正氣。

沈未遲吞下所有凝血丹，駭人傷口不再流血，她靠近傀儡，再次取下面具，戴在臉上。

“原身份ID已失效，請重新登陸……”

沈未遲默念陰鬼說出的身份ID和姓名。

姓名：大先生

身份ID：3331

“您的身份或是身份ID錯誤，請您再次嘗試。”

這一次，沈未遲叫出了陰鬼。

一串串綠色代碼閃爍跳躍，伴随着間斷的錯誤，組成灰綠交雜的臉，無聲無息出現在沈未遲身後。

“你叫什麼？”沈未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