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賭中也在詐我。
我是一個喜歡待在黑暗環境裡的生物。所以我從來不會開客廳的頂光燈。隻會象征性擰開我特别定制的那幾盞水母形狀的可愛小夜燈來照明。
所以我确信,不會有任何光透過門的縫隙滲出去。
我屏住呼吸,重新成為那名潛伏于黑夜深處收割性命的女巫。安靜無聲地端坐在沙發之上,準備就這麼蒙混過去。
是的,我在賭博。
中原中也骨子裡,是一位紳士。雖然,他是一位在戰鬥時殘酷暴虐,且脾氣不怎麼好的紳士,但是,也依然是一位純情且尊重女生的紳士。
所以我也在賭——今天這扇門,中也他不會真的踹飛。
雖然他做得到。但是他不會。
門外的敲門聲,在短暫地暫停後,愈發兇狠。
黑暗中,我的心跳聲像重低音鼓點一樣劇烈而清晰。
我看着搖搖欲墜的門,糾結着要不然開門把中也拉到走廊上最後道個别,算是把這段感情做個徹底的終結?
我悄無聲息地走到門口,就在這時,浴室嘩啦啦的水聲,驟然停下來了。
……有些大事不妙。
——我有一個秘密,一個被我男閨蜜發現的,我原本想要牢牢捂緊的秘密。
異能力覺醒的那一天,我同時也覺醒了一項詭異的特性。
我可以聞到每一個人靈魂的氣息。
是的。我是一名可以聞到人類靈魂氣息的女巫。每一個人身上都有着不同的氣息,但是都有着相似的共同點——臭味。
或腐爛,或污穢,或酸臭,濃郁或淺淡的,臭味。是幾乎每一個人身上所擁有的共同點。
所以我時常暴躁。每天行走在人群裡就仿佛行走在一個散發着各式各樣臭味的垃圾場裡。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是少數幾個罕見的,靈魂的氣息居然沒有任何臭味的人類。
而現在,太宰洗去了他身上的殘酷血腥味。所以這一刻,隻有我能聞到的——每一次靠近都會安撫着我躁動神經的他的氣息,從背後密不透風的包圍了我。
太宰的氣息不是任何一件事物。如果一定要描述,那大概就像是葬入遙遠黑暗的薄霧。
他像霧氣的氣息滲透我的毛孔,滋潤着我幹涸的筋脈,撫慰我時刻躁動不安的靈魂。
太宰沒有穿鞋子。也沒有吹頭發。他就這樣,赤着腳,黑發濕淋淋淌着水,像一抹安靜煽惑的幽魂從背後接近了我。
一門之隔。
他還沾染着水汽的手指輕輕覆上我的後頸。
一滴一滴冰涼的水,從他濕漉漉的發梢墜落,劃過他線條優美的側臉,随着他貼向我的動作墜落入我幹燥的頸間。
“如果那個蛞蝓知道我在詩音這裡,他會是什麼反應呢?想想就好期待呢~”
太宰眼眸亮晶晶的,像天真無辜的孩童那般。他的唇卻輕輕貼着我的耳廓,用着情人耳語的氣音說話。
溫熱的氣流癢癢的吹拂着耳邊最敏感的肌膚。
一股電流蓦地竄上天靈蓋,我打了個哆嗦,反手一肘抵上這個混蛋的腰,盡可能壓低嗓音,咬牙切齒道:“你,現在,給我去卧室!!”
門闆搖搖欲墜。
“啧。”中也冷冷嗤笑:“今天的《小說繪》,從信箱裡被取走了。詩音,你每天到家之前才會去檢查信箱。别裝了。我數三下,你再不開門——”
脾氣再不好的mafia也是個mafia。
更何況中也還是一位新晉的五大幹部之一的,幹部大人。
心細如發,不錯漏每一個細節是黑手黨的活命準則之一。
也許這就為什麼太宰和中也都被提升為了幹部,而我還是一位準幹部的原因。
——“三。”
中也開始冷酷的倒計時。
太宰聽見他搭檔的聲音,笑得愈發開心。而我則毫不猶豫,一點也不顧閨蜜情的直接從巫女服的袖子裡,抽出來一把淬了劇毒的匕首。
我沒有讓匕首出鞘。
隻是拿着刀背,溫柔地抵上他的大動脈。
我相信他能看懂我此刻的眼神——想來一場生死對決嗎,我親愛的太宰大人。不想的話,就現在立刻給我藏起來!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