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歪着頭噙着天真愉悅的笑意,慢條斯理瞥了我一眼,慢慢悠悠地往卧室的方向晃。
我……
我差點就想拔刀了。
他是故意的。太宰治。就是想看我心急如焚還無可奈何的樣子。
——“一。”
我已經很多年,很多年,沒有體會過緊張這樣的情緒了。
事實上,任何人類的情緒和波瀾起伏對于我而言,都是一項需要去學習,去以“表演”的形式呈現出來,才不會讓周圍的人覺得我是異類。
但是每次和“雙黑”相處,我都能輕而易舉的被他們帶動出來對于我而言,極其陌生的,屬于人類的情緒。
我急的指甲都扣進了掌心,尖銳的疼一下子讓我清醒。
——哐……
我在中也擡腳踹門的那一瞬間,擰開了門把手。
失控的心跳竄上了嗓子眼,還在急遽跳動。
***
門開的那一瞬間,我……我沒出息的立刻就腿軟了。
和他的脾氣一樣,中原中也的好看,也是極具沖擊力的。
跟柔和秀氣一點也不沾邊。
他棱角鋒利的五官漂亮得直擊人心,幾縷淩亂的橘發垂落,半遮着那道冷漠鋒銳的眼型,微卷的橘色長發尾梢恰好搭在他冷感白皙的鎖骨上方。
當然,令我腿軟的,是前男友他的氣息,着實太緻命了。
他明顯也是剛出完任務不久,身上也帶着和太宰相似的冰冷殘酷的血腥味。
但是,他靈魂的氣息是真的,太霸道了。
是任何血腥氣息都蓋不住的,像濃郁沉醉的烈酒,又裹挾着熾烈炙熱的風,讓我無處可躲。
“這麼久不開門,怎麼,家裡藏了男人?”
我猝不及防一下子撞進了他鋒銳冰冷的眼神深處。
——他似乎真的,生氣了。
也似乎,真的被他猜對了。
的确是藏了個男人。
如果他是太宰,那麼我會回他,‘藏了個男人又怎樣,反正我們分手了~重新把我追回來喽,親愛的太宰。’
但是他是中也。
我小心翼翼的在他面前,藏好了我所有的黑暗面,所有頑劣面,收起了我傷人尖銳的爪子,把自己僞裝成了一個和mafia格格不入的天真少女以此來讓他淪陷。
于是我垂下眼睫,委屈巴巴地說:“答應你的事情我怎麼可能不去做到呢。但是,中也大人。我們,分手了呢。”我努力将類似于眼淚這樣的液體從我幹涸的淚腺擠出來,緩慢地盈滿眼眶。
論演技派,我和太宰從來不分伯仲,不相上下。
盡管此時此刻,當我想到和中也“分手”這件事情,向來無動于衷的心髒,再一次體會到了陌生的....酸楚。我不知道這是怎麼了。這樣陌生的情緒讓我感到害怕。
虛假的眼淚居然有了真實的溫熱。我再一次被中也變得像一個人類,卻越發不像我自己。
——哐當!
混蛋太宰又在卧室裡‘不小心’砸了我什麼東西!
他不會是,嫉妒了吧。嫉妒我從來沒有在他面前這樣,用如此柔軟撒嬌的語氣說話?
但是太宰治他可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知道我最真實一面的人呢。也是唯一一個,我的‘同類’。
我從來不會對太宰全盤托出。但是,我對他已經無限接近,毫無保留。
所以你有什麼好嫉妒的呢,太宰大人。
我在心裡輕笑。側過臉看了一眼緊閉的卧室門。
中也沒有褪下他冰冷的黑色手套。
他的手指溫柔而冷酷地掐着我的後頸讓我轉過頭來,揚起眉梢,聲線喑啞:“卧室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