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四号,是美術館正式面向大衆開放的第一天。
溫塔定了個早上五點的鬧鐘,一大清早就醒了過來。
她醒過來的時候,蕭厲還在睡着。
溫塔從來沒有什麼大早上就擾人清夢的愛好,睜眼之後,隻是迷迷糊糊地看了眼尚在睡夢中的人,便選擇自己單獨起身,下床洗漱。
隻是蕭厲睡覺從來都喜歡抱着她或者大半個身體都壓着她睡,她花了好大的力氣,才叫自己可以不動聲色的,把蕭厲沉重又充滿肌肉的胳膊從自己的身上拿走。
用過早飯之後,她便喊溫家的司機先送自己去了美術館。
北城的清晨不分工作日與休息日,永遠都是車水馬龍,溫塔坐着車子從巷子裡開出去的時候,還會打開窗戶,呼吸一下獨屬于清晨的新鮮氣息,一等到徹底彙入了車流,她便果斷地關上了車窗,拒絕再和充斥着霧霾的天空打招呼。
溫家老宅處在城西二環内,她的美術館卻開在北邊五環開外的郊區。
他們一路上花了不少的功夫。
抵達美術館的同時,恰好馮荻荻也從前面的車子裡下來。
溫塔便快走了兩步過去,和她打了個招呼,兩個人一起進了美術館的大門。
美術館從上午九點開始進行對外開放,從現在的後台預約人數來看,她們今天的客流量并不會少。
“這是我們的第一仗!”
馮荻荻和溫塔互相拍着肩膀打氣,兩個從小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大小姐,因為僅憑着自己對藝術的一腔熱愛,所以在畢業後就選擇了自己創辦美術館。
這對于她們來說,都算是個不大不小的挑戰。
雖然說,她們都有足夠的家庭背景可以托底,但這好歹是她們人生當中第一份像樣的事業,裡裡外外不知道有多少雙的眼睛盯着,但凡是個愛面子的人,都不會想要有什麼差錯。
溫塔今天身上穿的是自己大學時的一套舊收藏。
本來她是早就定好了一套裙子,作為自己今天首次對外開業的亮相選擇,但昨晚不是沒回去江月灣嘛,她記得自己搬去江月灣前,還在老宅裡留了不少的衣服,找了找,果然就在衣櫃裡找到了一件同樣也很合适開業穿的中古款白色紗裙。
整條裙子幾乎都是純白色的設計,隻是在上衣和紗裙之間用重金屬元素做了條腰帶,宛若點睛之筆,既叫裙子一點兒也不顯得單調,同時,又很好地襯托了比例,起到了一個完美的承接和視覺過渡的作用。
溫塔的穿着極富設計感和時尚感,馮荻荻自然也不甘示弱,誇張白玫瑰設計的吊帶連衣裙,很好地突出了這位美術館創始人的品味和調性。
兩個人都在一起,便宛若是兩道靓麗的風景線。
“對了,昨天周寐走的時候說了,今天美術館正式開業,她還會帶幾個朋友過來捧場,到時候你要不要見見?”
馮荻荻剛走到辦公室裡坐下,就想起昨天送走周寐的時候,這位老同學曾經說過的話。
溫塔想了下。
“看到時候有沒有空吧。”
雖然是老同學,但她和周寐之間,該有的禮數昨天都已經給過了,今天是美術館正式面向大衆開業的第一天,溫塔也不确定,自己到時候會不會特别忙。
要是忙起來,自然是沒有功夫再理她的。
“行,那到時候我抽空先去接一下她算了。”
看來馮荻荻和周寐昨天倒是聊的還算不錯。
“嗯,好。”
溫塔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她和馮荻荻的組合就是這個樣子的,雖然說,兩個人在圈子裡的朋友數量或許旗鼓相當,但相較于溫塔而言,馮荻荻實在是要活潑許多。
不論是人際關系,還是日常的一些圈子維護,各個方面,馮荻荻都比溫塔要更會來事。
溫塔也沒有辦法。
維持好正常的社交關系,在她看來,就已經是足夠的了,至于那些更加深層次的交流,她隻覺得,自己的時間很寶貴,應該留給有必要的人,還有有必要的事。
美術館正式開門的時間是在上午九點鐘。
剛剛到八點半,場館外便如同她們意料之中的,已經候起了不少的人。
她們之前在網上發布了不少有關于美術館的動态,打了不少的廣告,在之前試營業的第一天,也請了一些媒體博主來宣傳,所以今天的客流量,還是比較符合預期的。
等到牆上的藝術時鐘正式指向九點的方向,美術館的大門也随之正式打開,大家開始蜂擁而入。
溫塔站在三樓,俯瞰着樓底下一批又一批迫不及待進到美術館裡的人,心底裡油然而生,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幸福之感。
這是她的美術館,是她和馮荻荻一手創辦的藝術天堂,從一開始的設計構想,再到後來的選址與修建,剛開始想要創辦這個美術館的時候,她和馮荻荻甚至都還沒有畢業。
因為英國的學制是三年大學,一年碩士,溫塔選擇了本碩連讀,那時候的她們大三剛剛結束,懷抱着一顆赤忱之心,想要在第二年碩士畢業之後,能夠擁有一家屬于自己的美術館。
然後她們行動了。
然後她們擁有了。
美術館裡裡外外的設計,都是她們親自參與的;美術館裡現在的每一樣展品,都是她們精心挑選,然後點頭同意的。
從小到大,溫塔逛過的美術館和畫廊何其之多,多到她自己都已經數不清。
但這個美術館賦予她的意義,與任何一個都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