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在每個人的學生時代,都會有那麼一段不為人知的小故事,或青澀,或懵懂,雖然結局不一定是什麼美好的事情,但總歸會有那麼一個人,隻要他站在那裡,就和别的同學都不一樣。
在華喬嶼的學生時代裡,溫塔就是這麼一個人。
不過很可惜的,在溫塔的學生生涯裡,華喬嶼,卻并不是那個特殊的存在。
或者說,在她的學生時代裡,并沒有任何一個人,是特殊的存在。
溫塔靜靜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想起自己少女時代的故事。
其實,溫塔的少女時代實在堪稱沒有什麼波瀾和起伏,一個人的學生時代,無非被兩種東西左右,一個是學習,一個是樣貌,如果非要再加一個的話,那也許就是家世所影響的性情。
而溫塔在這些方面,可以說是從小到大都沒有任何欠缺的地方,樣貌她得天獨厚,學習她遙遙領先,家世和性情,她也沒有任何一個地方是比别人要低一等的存在,所以她很理所當然的,從小到大,一直在學校裡都占據着女神的頭銜,外兼高嶺之花。
對她有過好感的男生不計其數,仔細數的話,說不定要從教學樓的東邊排到西邊,但她一個都不曾置予理睬。
而在這等情況下,與她有過幾次近距離接觸的男生,理所應當地就被同學們注意,然後起哄。
華喬嶼就是那個男生。
因為和溫塔一起在學校的文藝晚會上共同彈過幾次鋼琴,其中還表演過一次四手聯彈,所以他被衆人親切地送了個綽号——距離女神最近的男人。
其實,溫塔至今也不清楚,到底是誰一開始那麼無聊,起的這個綽号。
不過這綽号并沒有妨礙到她什麼,她也就任他們胡鬧了一陣子。
等到她意識到這件事情的嚴重性的時候,這個屬于華喬嶼的稱謂,已經傳了很久。
衆所周知,學生時期的大家實在無趣的可以,除了讀書看報之外,閑暇之餘最大的樂趣,就是編排一些男生女生之間的閑話。
慢慢的,從那個所謂的稱謂開始,屬于溫塔和華喬嶼之間的流言,不知不覺地就謠傳開了。
溫塔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還是馮荻荻興緻勃勃地過來詢問她,到底是不是真的。
溫塔聽罷,一邊震驚,一邊直接朝着她翻了個白眼,否認了這件事情。
第二天,她就找到了華喬嶼,要他想辦法制止這場流言。
華喬嶼也答應的好好的。
就在溫塔等着看,他到底要怎麼處理這件事情的時候,突然,華喬嶼轉學的消息,在同學們之間傳開了。
是的,華喬嶼他,轉學了。
傳聞是因為他爸媽在生意上出了一點問題,所以他們一家暫時沒有辦法繼續在北城待下去,華喬嶼不得不跟着他的爸爸媽媽,轉學去到南方。
他們走的很突然。
而人都走了,溫塔再怎麼想要澄清這件事情,好像也都突然沒有了意義,于是這事情便變得不了了之了。
現在,再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溫塔頭一次這麼清晰地意識到,時光恍惚這四個字。
如果說,昨天看到周寐,她還隻是簡單的驚訝,那華喬嶼的出現,就真是意外中的意外了。
“老同學,好久不見。”
從自己的記憶之中掙脫出來之後,溫塔終于又恢複了她萬年不變的微笑,和面前的男人打了個招呼。
華喬嶼從始至終臉頰上都保持着溫和的笑意:“溫塔,你果然還是這樣啊。”
“嗯?”
溫塔語氣中稍稍帶了點質詢。
華喬嶼便道:“總是這樣目中無人。我剛剛可是一見到你的背影,就認出你來了,結果你直到我報出家門,才反應過來我是誰。”
他抱怨得頗有道理,溫塔隻能抱歉地笑笑:“最近事情太忙,記性有點不太好。”
她都這麼說了,華喬嶼也不能再咄咄逼人,他看着溫塔,眼神中流露出來的欣賞,是溫塔再熟悉不過的感覺。
溫塔稍稍挑了下眉,在沒有和蕭厲結婚前,她對于這等神情,一般都是直接視而不見的。
至于在和蕭厲結婚後嘛……為圖方便,她直接擡起自己的左手,捋了下耳側的一些碎發,無名指上的一枚戒指,悄無聲息地散發出低調又耀眼的光芒。
華喬嶼注意到她的動作,無聲地咧了下嘴角。
他沒有選擇去詢問溫塔結婚的情況,而是在環顧了一圈這座美術館之後,道:“一畢業就能建起這麼大的美術館,你和馮荻荻果然還是随時随地都能叫人刮目相看。”
“不過都是借了家裡的力氣罷了。”溫塔謙虛道。
華喬嶼如意料之中地抿起唇角,又道:“我昨天是看到周寐的朋友圈,才知道這裡有一座新開的美術館的,周寐告訴我美術館是你和馮荻荻開的時候,我可是震驚了好一會兒。”
“是嗎?不應該是意料之中嗎?”
溫塔反問道。
華喬嶼徹底笑開了。
果然,溫塔還是他當初認識的那個溫塔,謙虛是可以的,但絕對不是無限度,一碰到她感興趣的東西,她總是習慣做到最好。
華喬嶼道:“那麼我今天特地從市中心趕過來,老同學,能麻煩你親自帶我參觀一下你這座意料之中的美術館嗎?”
這……
溫塔遲疑了下。
先不說華喬嶼對她的态度,三言兩語便可以叫人察覺到暧昧,就說她現在腳上的這雙高跟鞋,又站了這麼一會兒和他寒暄的功夫,她實在是一分一秒也不想再忍受了。
于是溫塔直接拒絕道:“那恐怕不行,我剛剛收到消息,辦公室還有些事情等着我去處理,我記得你之前也很喜歡油畫來着,我這裡有不少,你可以自己先參觀參觀,等到有特别喜歡的,我們可以再聊。”
華喬嶼想不到,溫塔會直接這麼果斷地拒絕他,他站在原地,愣了片刻,不過眨眼的功夫,就見到溫塔已經轉身,走到了一旁的樓梯上。
根本沒給他任何再開口的機會。
—
溫塔回到辦公室裡,馮荻荻居然恰好也坐在沙發上。
溫塔好奇:“你怎麼在這裡?”
馮荻荻兩眼放光。
她不好說,剛剛她在上樓的時候,就見到溫塔和華喬嶼站在一起聊天了。
她于是直接當做沒看見,猜到華喬嶼會想要約溫塔看展覽,又猜到溫塔會以辦公室為由拒絕,所以她就提前到了辦公室來等她。
她兩隻眼睛眨巴眨巴,閃着精光。
“那個,塔塔……”
溫塔卻完全不知道馮荻荻在想些什麼,她隻是問了嘴馮荻荻,便自己俯身下去,找自己放在辦公室裡的備用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