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紅馬也不知聽沒聽懂,聽盂蘭喊它,“紅棗,謝過夫人給你賜名。”又伸頭往馮妙嫦身上蹭了幾下。
權當它應下了,盂蘭讓馮妙嫦牽了紅棗,準備往寬敞地方去。
走出沒多遠,就見黑雲往這邊踢踏而來,西嶺在後面小跑跟着。
一人一馬很快到了跟前,黑雲過來擠開了紅棗,朝馮妙嫦呼呼打着鼻息,好似很不高興。
一直溫順的紅棗卻沒像山胡部别的馬那樣一見黑雲就躲瘟神一樣,拱着頭又往回鑽,跟黑雲别起了勁兒。
黑雲橫行霸道慣了,該是沒見過敢跟它放肆的,一時懵了,叫紅棗又擠到了馮妙嫦跟前。
反應過來後,黑雲不幹了,昂頭嘶叫着就要對紅棗來狠的。
馮妙嫦也算了解它,眼疾手快地先按住黑雲,“黑雲給你認識下,那是紅棗,以後它就跟着我了。”
又空出手拍着紅棗,“紅棗,這是黑雲,往後咱都是一家的,不好窩裡鬥呢!”
黑雲撞了下馮妙嫦的胳膊,不情不願地讓開了些地方。
紅棗見黑雲讓開了,靈巧地靠過來,不知是不是巧合,它猶豫了一下讓出了右邊,轉到了馮妙嫦左邊。
黑雲噴着鼻息,占住了馮妙嫦的右邊兒,沒再為難紅棗。
西嶺才找到機會上前說話,“恭喜夫人得了良馬,我頭回見到能和黑雲别苗頭的馬,紅棗差不了呐!”
來了山胡部後,西嶺和玄字就開始“夫人”不離口,等隻有自己人時,馮妙嫦讓他們私下還喊馮掌櫃。
幾個卻說她和七爺成婚後本就該喊夫人的,不過是提前兩日,讓她習慣了就好。
然後七爺也擱那兒說就該如此,這下好了,就是回府也别指望人喊她馮掌櫃了。
可一時半會兒哪習慣得了呢!
尤其和西嶺一向好交情,他這一喊“夫人”,馮妙嫦就覺着胳膊上往外冒雞皮。
她這會兒是一點不待見,“有事兒說事兒呗,哪那麼些話。”
西嶺知道她被追着夫人煩着了,可她是七爺的夫人,主從身份既定,就再不可僭越。
所以明知她不愛聽,想着聽多了就順過來了,“夫人你是要學騎馬麼?七爺說等回頭他來教你。”
回頭?那不就是婚禮以後麼?
明日她都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呢,腦裡隻稍轉到那兒她就趕緊給掐斷了。
得虧山胡也有成婚前一日男女不能見面的規矩,不然叫她和七爺一起等明兒的婚禮,她得别扭死。
本來還想今日先和盂蘭學了要領,府裡也有跑馬的地兒,等回去再和紅棗慢慢磨合呢,這下可不能了。
馮妙嫦發了狠心,就到黑更半夜了,她今兒也要學會騎馬。
不過話不能這麼說,“七爺多少大事兒要顧,我學騎馬這樣的小事就别煩着他了,我和盂蘭夫人先學着,等後面七爺看哪兒不足再教我一樣。”
見她一臉堅持,西領早瞧明白了,自家夫人執拗起來,就是七爺也隻能讓份兒。
“那夫人别累着了,就讓黑雲跟着吧,七爺也能安心。”
從昨兒見到,盂蘭就知道西嶺是七爺跟前最得用的。
見他都由着馮妙嫦不給好臉,盂蘭對馮妙嫦在七爺這邊的重要程度就更有數了。
後面她拿出全副的本事手把手教馮妙嫦騎馬,她教自己的兒女騎馬都沒費過這樣的心力。
一個賣力教,一個發狠學,到晌午時就有些模樣了。
馮妙嫦不想回去吃趟飯又生疏了,就要麥餅配肉幹對付一頓。
沒見取麥餅的過來,卻是西嶺帶着四翠拎着個大食盒又過來了。
“七爺讓我給夫人送飯過來!”
四翠打開的食盒裡,一道熾羊肉,一道燴菌菇,一道野蔥煎蛋,再就是幾張麥餅。
都是孜羌人日常吃的食材,做法也不見多新奇,可聞着撲鼻的香味兒,盂蘭就知這些吃食跟昨日的麥粉香粥一樣好吃。
“七爺真是着緊夫人呢,什麼時候都先挂心夫人。”
“可不就是,七爺惦記着夫人吃不好,自己還沒用呢就先打發我過來的。”西嶺接道。
馮妙嫦正好順着話攆人,“那你趕緊回去盯着七爺用飯,别是他又不想吃,想給你指使開呢。”
西嶺笑得不行,“還是夫人最知道七爺,我這就回去。”
留下四翠服侍着,西嶺颠颠又跑回去了。
一頓好飯,盂蘭教得越加賣力,等紅棗又親近馮妙嫦,到傍晚的時候,馮妙嫦已能駕着紅棗小跑起來。
馮妙嫦已算學會了騎馬,後面就是熟能生巧了。
回去後,被忍冬幾個抓着香湯沐浴後,也是累壞了,倒榻上一夜好眠,睜眼時就到了第二日,是她第二回出嫁的日子了。
馮妙嫦翻身要坐起來,可胳膊剛支起來,她就抽着氣軟倒回去,這一動隻覺着渾身上下就腳指縫兒都是疼的。
聽着她這邊動靜不對,忍冬幾個忙圍過來,看她疼得呲牙咧嘴的,都吓到了,“小姐你怎麼了?”
馮妙嫦苦中作樂道,“見過因為騎馬渾身疼得爬不起來的新娘子麼?滿天下獨我一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