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清原應下,将雲珩送出去。
一個時辰後,雲珩身着大理寺卿官袍坐在堂上,下方跪着穿着囚服的月婵,宋晚、賀欽并蘇逍遙、薛清原站在右側。
此時,得知此案要審理的許多百姓也趕來湊熱鬧。
雲珩看着跪在那裡,依然挺拔如松的月婵,将将壓下去的怒火又燃燒起來。
就是這個女人,為了一己私欲,殺了兩人,還嫁禍于他!
他恨得咬牙切齒,開口問道:“月婵,你因争奪花魁娘子榜首之位,接連殺死丹奴和花醉二人,你認不認罪?”
“民女不認。”月婵目光清冷的看着他,神情坦蕩。
便是頭發淩亂,身上隻着一襲囚服,亦沒有損失她分毫美色。
雲珩見她事到如今還死不承認,心中怒氣更盛,拍了一把驚堂木,高聲道:“既然如此,我就叫你死個明白!”
他看向千尋。
千尋立刻會意,将裝有玉蕊針的木盒遞到她面前。
雲珩道:“你看看,這是什麼?”
月婵目光落在那木盒上,一眼便認出了:“這是民女的暗器。”
“好,你果然承認了。”
雲珩冷笑,“你當日就是用這玉蕊針刺入丹奴顱頂,将其神不知鬼不覺的殺死,又将其擺放在桌前,用你的佩劍在她喉嚨上劃了一道,做出她被人劍殺的假象,然後嫁禍于我,是也不是?”
“不是!”月婵大聲斥責,手微微顫抖着,“我沒有理由殺她!我們情同姐妹!”
“不,你有。”雲珩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說道,“本來,你們或許情同姐妹,但是三個月前,丹奴越過你成為了花魁娘子榜首。你懷恨在心,一直想找機會殺了她。
正好那天我同她發生了口角,你知曉我在外名聲不好,衆人皆會相信我會做出來這種事,不會懷疑。又知曉我有做皇帝的外祖父,做長公主的母親,覺得我不會被判殺頭,隻是吃些苦頭,便起了嫁禍于我的心思!”
“我沒有!”月婵激動起來,“我根本不在乎花魁娘子之位,誰願意要拿去便是!”
雲珩勾唇:“你說的輕巧,可你為何又殺了花醉呢?甚至還捏造謊言,想要嫁禍給靈歌呢?不就是為了保住你的花魁娘子榜首之位?”
“我沒有想嫁禍給靈歌,我真的在樓梯口看到了雙兒!至于丹奴和花醉,都不是我殺的。”月婵咬牙,“那些都是你的猜測,你根本沒有證據證明是我殺的!”
雲珩怒目圓瞪,字字珠玑:“丹奴是被人将一根三寸長的銀針刺入顱頂的百會穴而死的,而能在含春樓随意走動,又有高強武藝殺人的,隻有你月婵一人!
殺死丹奴的玉蕊針是在你房間搜出,殺死花醉的佩劍當日你便承認那是你的,丹奴和花醉的丫鬟都能作證她們被殺之時,隻有你在現場!你還有何話可說?”
聞言,月婵猛然擡起頭來,不敢置信的看着雲珩:“你說,那玉蕊針是從哪裡找出來的?”
“你的房間。”雲珩覺得她的表情很有意思,“怎麼?那不是你放的?是有人嫁禍給你的?”
宋晚站在雲珩身側,眼睜睜的看着月婵挺直的脊梁慢慢垮塌,眼中的光亦是慢慢消散。
她聽月婵道:“是我自己放的,我認罪,是我殺了丹奴和花醉。”
宋晚眉頭蹙起,那種奇怪的感覺愈發強烈了。
月婵認罪認得太過簡單,又太過突然了。
他們之前去查案,大家都刻意把兇手往月婵身上引,此番結局,究竟是故意為之還是真相大白?
“好!罪犯月婵,先後惡意殺害兩名無辜女子,又意圖嫁禍他人,情節惡劣,判三日後處斬!”
雲珩拍了驚堂木,憤而離去。
月婵被獄卒拉起身,慢慢的往外走。
蘇逍遙走過去,想同她說話,卻被她擡手制止。
宋晚在他們身後默默看着,見蘇逍遙留在原地,而月婵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氣神,行屍走肉一般消失在拐角處。
衙門門口圍觀了整個判決的百姓紛紛指指點點,罵青樓女子沒一個好東西。
宋晚見蘇逍遙癡留在原地,走上前去,問道:“月婵殺了你樓中兩個姑娘,你不生氣嗎?”
良久,蘇逍遙才輕笑一聲:“落魄之人比比皆是,沒了誰又不能活呢?”
宋晚蹙眉,不待她再說話,便聽蘇逍遙道:“蘇某還有要事在身,告辭!”
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自始至終,蘇逍遙都沒有回過頭來。
宋晚慢吞吞的走出衙門,隔了老遠就聽到千尋喊她:“阮娘子,你怎麼這麼慢?案子破了,我們公子高興,請大家去鴻月樓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