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童身子一頓,随即轉過身來,笑容詭異:“雲公子果然警惕。”
說話間,便将臉上的面具揭下來,露出薛清原的臉來。
雲珩輕歎一聲:“曹家人,是不是都被你們殺了?”
“是。”薛清原微微一笑,“也不全是,曹全尚且活着呢,幾位大人進來說話吧。”
說完,便兀自進了院子。
賀九台同雲珩對視一眼,給賀欽使了個眼色,最終跟了進去。
賀欽則是帶着一小隊官差往回走。
薛清原也沒有阻攔他們,待進了門,便見曹全和靈歌被綁在一個破敗的屋子裡,旁邊放着三具屍體,蘇逍遙坐在一旁守着他們,喝着茶。
見到他們過來,蘇逍遙放下茶盞,輕笑一聲:“雲公子果然來了。”
“蘇掌櫃,你這又是何苦呢?”頓了頓,雲珩道,“或許,我應該叫你蕭璟。”
蘇逍遙笑起來:“雲公子既然知曉了我的名諱,怎麼還會問我何苦呢?”
賀欽跑進來,滿頭大汗:“父親,曹家上下,無一活口。”
賀九台心中大駭。
蘇逍遙搖搖頭,伸出骨節分明的食指朝曹全和靈歌一指:“這裡不是還有兩個曹家人嗎?怎麼便是無一活口了?”
“我知道你心中苦,可你明明不用親自動手。”雲珩歎息着,心中不忍。
蘇逍遙斂了笑,目光中滿是陰鸷的恨意,咬牙切齒:“你怎會知曉我心中的苦?當年曹全為了貪墨赈災銀,逼迫我父親擡高米價,我父親不肯,他便将我蕭家五十二口全部殺害,還放火掩蓋罪行。”
“若不是我同妹妹命大,逃了出來,如今誰還能為我蕭家申冤?”
雲珩抿了抿唇,問:“所以,你就趁着此次泸州大水,親自去炸了泸州堤壩,将當年的事挖出來?”
“是!”蘇逍遙供認不諱,“那堤壩本就該垮了,撐了十年已然是極限,我不過是推波助瀾,叫它更慘重一些,引起聖上重視罷了。”
“你可知,如此一來,有多少泸州百姓無辜遭殃?”
蘇逍遙嗤笑一聲:“那也是他們活該!泸州每年都有水患,不管多遠,我父親都會派人去免費送米救助百姓,可是他們呢?聽信謠言,以為是我父親擡高米價,日日去我蕭府門口辱罵!”
他越說,眸中的狠意愈盛:“你猜當年蕭家那場火,為何無人熄滅,連燒五日?”
雲珩一噎,說不出話來。
因果輪回,報應不爽,遲早罷了。
“你是從什麼時候知曉月婵就是曹月婵的?”雲珩問他。
蘇逍遙眼神微變,又恢複如常:“一開始。”
這下,輪到雲珩驚訝了。
蘇逍遙見狀,哈哈大笑起來:“我一直都知曉曹全有個女兒名叫曹月婵,也見過她,隻是她不知曉。那日曹全殺我父親之時,正巧被潛入我府上意圖偷盜的曹月婵瞧見,她于心不忍,救下我同妹妹。她不敢告訴我她的身世,編了個孤兒的身份,我也将計就計利用她。
我故意讓她愛上我,又故意離開她,帶着妹妹來了京城,開辦了含春樓。她不知我是為了報仇,彼時含春樓剛開張,遭到一些京城勢力的打壓,我故意将事情鬧大,看她悄悄去找曹全幫忙,曹全不願,她便入了我含春樓,當了花魁娘子。如此,曹全才出手相幫,含春樓也算是在京城站穩了腳跟。”
雲珩嗤笑一聲:“你怎麼會覺得她不知曉你是為了報仇呢?”
迎着蘇逍遙困惑的目光,他一字一句的說:“若是不知曉你是為了報仇,她為何退隐江湖還日日練劍?又為何在知曉那盒玉蕊針是在她房中搜出時,徒然失了精氣神,認下罪來?”
蘇逍遙眸中的恨意一點點碎掉,卻聽雲珩字字誅心。
“她練劍是為了助你報仇,認罪是以為你想讓她死,她确實愛你,卻也愛的糊塗。這一切你應當猜到過,但你不在意,你隻想利用她達到你的目的。”
“你胡說!”蘇逍遙冷聲喝斷他,手指顫抖着,再說不出别的反駁的話來。
雲珩卻是不放過他,繼續說道:“章昊也是你引來的京都吧?丹奴……哦不,應該是你的妹妹蕭月瑤,故意接近章昊,就想拿到賬本,她也确實成功了。她死的前一日,月婵知曉她想以身涉險去殺章昊,所以同她大吵一架,也給了章昊殺她的理由。”
“不,你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