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盛夏,這樣的地方太多了。”千尋牙齒打顫,被烈火炙烤着,汗如雨下。
他在腦子裡搜刮了一番,也不能确定宋晚被藏在何處。
賀九台手顫抖着,掉頭往外走。
等在這裡毫無意義,召集人手去搜才是!
若是皎皎因此喪命,他無法原諒自己。
賀欽等人也是心慌不已,下意識跟着賀九台走,頃刻間院子裡隻剩下雲珩和千尋兩人。
潛火鋪的人趕到,提着水桶源源不斷的進了院子。
千尋怕沖撞着雲珩,便帶着他往院子外面撤退,雲珩沉着臉想事情,任由他拉着自己走。
他覺得不對,蘇逍遙請阮荷過來,應當是為月婵設飾,方才他遙遙望去,月婵臉上是化了妝的,妝發整齊,不像是被搬動過的樣子。
所以,阮荷應當是在那房間中幫月婵設飾的,設飾完後,究竟是阮荷被帶走了,還是尚且留在曹府?
從曹全殺丹奴來看,他應當知曉了蘇逍遙是想報仇,所以一定會提高警覺。況且前幾日曹全在府上遇刺,應當會加派防禦。
這兩天他故意招搖的查章昊,便是為了引曹全出動。今日他去刨曹全的祖墳,那樣多的人來殺自己,應當乃是章昊授意。
蘇逍遙很有可能是趁此機會前來殺人的!
想到這裡,雲珩有些激動,手微微顫抖着,腦子轉的愈發的快。
若是如此,他們是趕着酉正出的城,那些人要麼是一直守在祖墳處,要麼是跟着自己來的,所以蘇逍遙動手的機會最早是酉正。
他們回來的時候是亥時末刻,在這中間有兩個時辰可供他動手,而阮荷設飾最快也要半個時辰。
又殺人又清掃痕迹,還能在他們趕來之前将阮荷送走……
雲珩當即道:“去查一下這兩個時辰裡,最後一次有人或馬車出入曹府是什麼時候!”
千尋立刻領命去查。
“轟——”
原本被火藥炸的搖搖欲墜的房子,終于在烈火中不堪支撐,坍塌在地。
潛火鋪的人沒有因此停手,廂使見火勢控制不住,便下令用水囊滅火,并在相鄰的房子上抹上泥漿,以阻燃。
雲珩被他們引領着又往外走了走,站在一棵柳樹下,下意識的看向他們的腳。
他們的腳上都沒有青苔。
雲珩皺眉,難道他想錯了?
方才他下意識問哪裡有青苔,是想起來昨日見到蘇逍遙時,他的鞋子上沾滿了青苔,所以下意識的覺得他會将阮荷藏在那裡。
方才,蘇逍遙可是什麼都沒說。
雲珩有些急躁。
蘇逍遙到底将阮荷藏在了哪裡!
好在千尋及時趕到,将調查的結果告訴他:“公子,屬下問了四周鄰居,說曹府最後一次有人進來是一個時辰前,是一男一女,之後再無人出入。因着是很疾速的馬蹄聲,所以大家都留心了。”
入夜後,無事不可騎馬疾行。所以他們留心,很是正常。
“那阮娘子應當還在曹府!”雲珩抿唇道,“派人去找!”
“是!”
千尋立刻去辦,雲珩也起身四處打量。
曹府上下無一活口,能幫着蘇逍遙放火的,應該是他的人,他們會藏在哪裡呢?
“砰——”
又是一聲火藥爆炸的聲音。
很快,廂使匆匆趕來勸阻。
“雲公子,這院子不知用了什麼東西,用水滅火已經是徒勞。且這整個府上,不知埋了多少火藥,剛起火的這處地方有導火索與方才那處院子相連,但目前火勢太大,無法檢查其是否還埋藏着别的導火索,還請大人速速撤離。”
雲珩本是立在一旁思索着如何找到宋晚,聽到“導火索”三個字時,猛然驚醒。
方才蘇逍遙說若是一個時辰找不到阮荷,她便亦會被火藥炸死。既然阮荷沒有被送出去,那定然是有導火索一個時辰内燃燒至藏匿阮荷之處,點燃火藥。
他尋了一棵高大的樹,飛身而上,四處打量,在心裡盤算着蘇逍遙會将阮荷藏在哪裡。
曹府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盛夏炎熱,無風,火勢不會因風蔓延,卻因天幹物燥而容易引燃旁處。
方才爆炸的那處院子離着這裡有些遠,孤零零立在一處又靠近池塘,火勢極容易被控制,若是他,應當不會将此處算作第二個引爆點。
反而是離着這處院子不遠的地方有一處三層小樓,雖連着一處水榭,卻挨着旁的院子不遠,更容易将火勢引到旁處去。
雲珩細細打量着,問千尋:“那處是哪裡?”
千尋定睛瞧了瞧,道:“聽聞曹全在府上招待賓客,皆帶往一處水榭,應當就是那裡。”
雲珩蹙眉,跳下樹來,道:“去瞧瞧。”
廂使驚吓不已,那處可是極易燃起來的地方啊!
隻是不等勸說,雲珩和千尋已經跑遠了。
一路走過去,待邁上通往水榭的小橋,雲珩險些滑倒,幸好千尋跟得緊,及時扶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