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芫身體後仰很是拒絕,“太燙了,你讓它涼涼。”
胡晴把碗遞給沉默寡言的船夫,坐到沈芫旁邊,“不管怎麼你都是要喝的,長痛不如短痛。”
沈芫好奇道,“這藥不是絕子湯吧?接客前必備?”
胡晴道,“我主子才沒有那麼狠辣,不過是讓你變聾變啞的湯藥罷了。”
沈芫:我覺得你主子明明更狠。
“變聾我可以理解,但是變啞我怎麼接客呢?誰會去青樓點個聾啞女?跟他比劃手語嗎?”
胡晴見多識廣,她道,“有些人就好這一口,不會亂叫,喜歡木讷點的。”
沈芫商量道,“我能不能不喝?你主子有說不喝要什麼條件嗎?”
胡晴攤手道,“必須給你喝下,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那我變啞巴前在多說些話吧,我辦葬禮的時候,那些親戚都很躁動,都想上來吞吃國公府,是不是你在後面撺掇呢?”沈芫問道。
胡晴翻個白眼,“你可别污蔑我,這還要我撺掇嗎?你們國公府就剩幾個女娘,他們各個都想吃絕戶呢,恨不得能立刻做主國公府,取而代之,将國公府搬空。”
沈芫心想,确實,前世她沒站出來也沒這夥人,國公府就被那群親戚搬空了。
沈芫又問道,“那沈竺,他知道你的身份嗎?”
胡晴面色微變,她避而不答,“我覺得你說得差不多了,應該喝藥了。”
沈芫連忙道,“我不問他了,我想問之前去年春日有人刺殺沈玄塵,與你們有關系嗎?”
胡晴不答話,去端了藥來。
沈芫道,“所以,春日宴刺殺沈玄塵、皇陵刺殺的……難道還是沈玄塵嗎?或者是太子?婚宴太子和沈玄塵也在一處,這人想幹掉他們兩個,為什麼呀?”
難道衡王真的重生了?發現沈玄塵未來會鎮壓他的叛亂,所以要除掉沈玄塵?衡王死的比沈玄塵造反早,他應該不知道沈玄塵後來殺進皇宮的事。
所以殺沈玄塵是為了報仇?可是他現在還沒造反呀,這個未雨綢缪是不是綢缪的太早了?
難道還有其他内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沈芫腦中思緒萬千,胡晴端着藥上前,“六娘,喝藥了。”
沈芫往後一縮,嘶吼道,“救命呀,謀殺呀,救命呀!”
胡晴把住她的下巴,往裡倒藥,差點把沈芫嗆死,喝完翻着捂着脖子大喘氣,控訴道,“我差點被嗆死!”
發出的卻都是氣音,她大喊兩聲,根本沒有聲音發出,這見效也太快了,沈芫束起大拇指,“啊啊啊。”神藥啊!
胡晴道,“哪裡哪裡,都是基本功。”
她想到什麼,說道,“對了,你現在應該聽不到,勸你早點學會唇語,不然别人說什麼都不知道。”
沈芫确實耳遭一靜,覺得今晚能睡個好覺了。
她看到胡晴的嘴唇在動,卻不知道她在說什麼,“啊啊啊”了半天,攤手搖搖頭,看不懂呀。
胡晴隻好沾了碗中剩下的藥底寫了兩個字:唇語!
沈芫看到兩字,點點頭,嘴唇動道:知道了。
胡晴又問:“你看得懂唇語嗎?”
沈芫隻覺得唇它在亂動什麼,這些都是什麼字,無奈搖搖頭,說慢點!
胡晴無奈道,“明日就要送你進金陵了,你能看多少就看多少吧,反正不會被打死,你在裡面好好混吧。”
沈芫:???這都是什麼,就看到一個好好混。
月上梢頭,沈芫和衣睡下,失去聽力,閉眼的時候仿佛就墜入一個恐怖的世界,她想到前世宮中的一隻老狗,聽力不好,人走過來也不知道,總是被吓了一跳,吃驚狂吠。
現在沈芫就像這條老狗,隻是吓了一跳也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她害怕的縮成一團,直到沉入夢鄉才松開緊握成拳的雙手。
清晨,胡晴起來練功,與船夫說話都不必小聲,“她還在睡嗎?”
船夫道,“昨晚給她點了一根迷魂香,不然一直翻來覆去沒睡着。”
胡晴颔首道,“行,那我們出發吧,金陵城現下嚴格的很,我帶她進去,你自己一個人晚些進去。”
船夫領命。
胡晴将沈芫肚子墊大,扮作孕婦,自己變作一黝黑莊稼漢,馬車也變成驢車,上面還堆着稻草,沈芫無力的躺在上面,像是快要臨盆的婦人。
一鞭下去,驢子撒開蹄子走路,金陵城收到消息要嚴查病重之人,看到這驢車上的情形,攔下來查問,“你妻子幾個月了?這是要生了吧?”
胡晴一口鄉音,“是哩,送進城看大夫,疼得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