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搖搖晃晃走向蕭钲,醉酒之人步履踉跄,蕭钲疾步上前扶住她,“芫娘,小心。”
沈芫戳戳他着的盔甲,“好硬,難受。”
蕭钲将盔甲除去,玄衣勁服少年英姿,小心翼翼地安撫心上人,“我脫掉它,不難受。”
沈芫摸去桌上,飲下些醒酒湯,撐着頭壓下腦中的眩暈,她道:“蕭式徹,我給你留下主位,從早等到晚你都沒來,你得給我一個解釋。”
齊殊思索一番,竟将琴曲變作《廣陵散》殺氣騰騰的片段,沈玄塵扶額看着,陳譽端着酒杯跑到齊殊旁敲擊,姜笙撐着腰指着蕭钲,“給一個解釋。”
滿院子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酒徒。
蕭钲趕忙道,“芫娘,今日我早早收拾準備出門,結果陛下急召,讓我進宮值守。前日我便與上官請過今日的假,不知為何陛下召見我。”
“我隻得進宮,守在陛下身邊一整日到現在才能來尋你,芫娘,真的非常抱歉。我做這郎将,竟連你的笄禮都要錯過。”
他眼眸晦暗,亦是難過的。
沈芫知道此事不能怪他,便湊到他面前攤手,“好啦好啦,我不怪你啦,我的生辰禮呢?”
蕭钲又翻牆出去,從牆外扛着一個木箱進來。
沈芫看看院門,其實他可以從院門走出去的。
蕭钲将木箱打開,裡面躺着一張弓箭,“知道芫娘箭術好,特意為芫娘定制的這張弓箭。”
沈芫手拂過它溫潤的表面,通體漆黑的弓身,給人一股逼人寒氣,沈芫将弓箭握住,非常合手,這就是她的弓。
蕭钲解釋道,“紫衫木所緻,按照你的習慣和手型特制的,能省你不少力氣,試試?”
他将箭矢遞給她,沈芫搭箭拉弓,對着院牆射去,确實輕省不少。
她去将箭拔下,箭頭已全部沒入牆内,她力道減輕,攻擊力竟然未減,若有它,當日射殺譚、常兩人絕對更方便。
良弓難得,沈芫笑得開懷,向蕭钲道謝,“謝謝蕭表哥,這張弓很好用,我很喜歡。”
她又道,“我知道你有職責所在,所以沒有那麼生氣啦,就是有一點點難過,我今日穿禮服可好看了,你都沒看到。”
院中衆人都被這對眷侶的情意齁到,陳譽笑歎道,“真是柔情蜜意,一往情深。”
沈玄塵握着酒盞的手收緊,指尖泛白。
兩人依偎在一起,蕭钲道,“不如你專門為我換上,讓我看看芫娘着禮服的樣子。”
沈芫手拂過唇瓣,“我口脂都吃沒了,妝也花了,你還看嗎?”
蕭钲道,“我能想象芫娘最美的樣子。”
沈芫羞澀一笑,眼波流轉,斜睨他一眼,“等着。”
她拎起裙擺往房内跑,綠筠和藍瑛趕緊追上去幫她更衣,華冠難帶,沈芫便未動發髻。
禮服裙擺曳地,讓人端正儀态,沈芫走到門前張開雙手轉個圈,讓蕭钲瞧個仔細。
蕭钲誇贊道,“似九天仙女誤落凡塵。”
陳譽佯裝氣惱,喊道,“你們夠了,我們還在這呢!”
姜笙執着手帕捂嘴輕笑,齊殊琴聲變得舒緩,用他的話講,這是背景音樂。
蕭钲牽起沈芫的手,兩人相視一笑,眼裡再也容不下他人,唯有彼此。沈芫踮起腳,正要吻上蕭钲的臉頰,就聽到熟悉的咳嗽聲。
“哥哥!”
沈芫轉身跺腳,氣得撲向沈玄塵,被裙擺絆住,差點頭栽在地上。
沈玄塵迅速起身扶住她的手,蕭钲摟住她的腰,沈芫拍拍胸口,“還好沒摔倒,我趕緊把這衣服換了。”
她拎起堆疊拖地的裙擺,趕緊回房換作輕便的襦裙。
蕭钲和沈玄塵對視上,蕭钲道,“表哥何至于防我如防火,蕭某懂得分寸。”
沈玄塵唇緊抿成一線,終是道,“式徹,宮中可有出事?”
蕭钲目光不解,“今日宮中無事發生。”
他守在陛下身邊,皇宮今日并無刺客,倒是楚邝問及他的婚事,“式徹年歲漸長,如今已有官身,可定下親事?”
蕭钲如實回答,“家中并未定親,但臣已有心儀之人。”
楚邝并不問他心儀之人是誰,隻笑道,“終身大事早定早安生。”
“臣也想早日娶她進門,隻是還需長輩肯首操辦,不能委屈了她。”他提起意中人眉宇柔和,語氣情真意切。
楚邝心中暗暗歎息,覺得自己兒子太不仁道。
沈玄塵便道,“今日太子殿下來了,送給芫娘一對瓷瓶。”
蕭钲駭然,“是太子他……”
沈玄塵示意他噤聲慎言,“芫娘不會進東宮,你若想娶芫娘,說服外祖母,讓她替你詢問舅舅舅母的意思。”
“表哥……謝謝你。”沈玄塵誠心替他出謀劃策,蕭钲收回對他的不滿真心道謝。
蕭钲是沈芫選擇的人,怎麼也比楚鑒好,沈玄塵心中更願意讓沈芫得償所願。
心中疼痛尚能忍耐,沈玄塵扯出笑臉來,“芫娘高興比什麼都重要。”
蕭钲贊同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