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纾都沒想到他會給這麼大的字給她。
“妾不敢當,皇後娘娘才是南昭最尊貴的人。”她并沒有心和陸妱含争權奪位,隻是想要一點實權,幫助谷家再次起來,更好地查清楚爹爹青陽之事。
還有......姬容。
“纾兒,在朕心裡,你就是最重要的。”姬良炙熱地看着谷纾。
“纾兒,朕在你第一年入宮的時候,冷落了你,是朕不好,以後,朕會加倍補償你。”
谷纾看不懂他,他們之間,好像并沒有發生什麼刻骨銘心的事情,他卻顯得這般情深不壽。
“陛下,妾累了。”她有了趕他之意。
她也曾勸告自己,她的身份是宮妃,她和姬良,本就要行周公之禮的。
她一直推拒姬良,他現在心情好,由着她,那以後呢?
但她不能,她說服不了自己。
她對任何男子的肢體接觸都無比排斥,除了姬容。
珠玉在前。
姬良也沒有勉強她:“好,朕下次來看你。”
時間就這樣不緊不慢地過着,姬良去其他人宮裡的時間越來越少,大多時候都是待在谷纾的院子裡。
谷纾在一邊看書,他就在那邊看折子,沒有一點兒避諱,俨然将梨懷院當成了第二個長生殿。
谷纾就這樣跟着他,學到了不少東西。
也明白了帝王的制衡之術。
前朝需要有平民去開路,與世族對抗,才能讓後面的平民官順利的上來。
季筎的父親季鐘已經站穩了腳跟,那麼就是再選一個。
這顆棋,落到了張玄頭上。
青陽之後,他連升幾級,一下成了正二品門下侍郎,位極人臣。
恰好在這時,谷術閑在春闱中了會元,若殿試他中個狀元,那就是南昭史無前例的,三元及第。
谷纾被封了宸妃,這消息一出,前朝後宮無不轟動。
陛下本想大辦封妃禮,但谷宸妃喜靜,便去了那些禮,但天下人如今處處都在傳谷家的事。
原以為谷家将傾,不料短短一年,又穩穩地坐在南昭四大家族之首的位置。
畢竟,當朝最得意的大臣張玄,以前還是谷詹的學生,妻子還是谷家人。
谷纾緊張地在梨懷院等着消息,今日是殿試,以谷術閑的能力,得個名次不在話下,就是不知,會是第幾名。
門外,金珠高興的跑進來:“宸妃娘子,谷公子他!!他!”
金珠一口氣沒順上來,谷纾焦急地看着她:“怎麼了?你且快說。”
“公子他中了,狀元!真正的三元及第!”
“真的?!”谷纾許久沒這麼高興。
“我還能騙娘子不成,陛下還賜公子金吾儀仗,七馬騎從遊街,谷公子英姿勃發,容貌俊逸,滬京娘子擲果盈車,将街上圍地水洩不通,給其他的同門羨慕壞了。”金珠和她形容着。
這當真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谷纾看向天空中高懸的太陽,谷家,絕不會落下。
皇恩浩蕩,谷術閑就這樣去了禦史台,一開始就做了禦史台副貳。
順延七年,谷家紅極一時,天下讀書人皆訪谷術閑,欲拜之為師。
谷術閑都一一拒絕,他的才華,都是谷陵所教,自己隻是學了個牛毛。
谷纾對姬良的态度也稍有好轉,不再是那副愛答不理的樣子,姬良高興看見谷纾的變化,不停提拔谷術閑,這導緻谷術閑為官不到一年,就又升了官。
朝中人眼紅的很,可是眼紅有什麼用,陛下都給谷家女賜宸妃名了。
等下他們再鬧,怕是朝局都得她說了算。
他們隻能歎氣,自家沒生個好女兒。
一時間,滬京流傳着一種風氣,不重生男重生女。[1]
谷纾自然聽見了這些流言,随便他們怎麼說,若傳出去,她和姬良之間,連親都沒親過,不知天下人又要作何感想。
她閑上心頭,在玉雨園中飼魚。
這是她入宮第七年。
谷詹去了兩年,她從一開始的不信,再慢慢接受。
記憶中,姬容的樣子也漸漸模糊,她總是不記事。
但這不影響她依舊深愛他。
姬容給她的玉佩,她每日都帶在身上,有時她會坐在一邊和玉佩說着話,别人都以為她瘋瘋的,隻有她自己知道,她隻是太思念一人。
所以她喜歡上飼魚。
她見過最好的春光,是她入宮第二年。
春溪聲翠,錦鯉遊遊。
墨發未冠的白衣男子,低眉信手地在飼魚。
想到這,她笑了笑,又哐哐向池中灑着魚食。
她自顧自地念道:“小魚兒們多吃點,來年做一條肥美的紅燒魚,也不枉此生樂。”
一旁的春倦:“......”
她家娘子好像變了,又好像沒變。
一包魚食很快被她灑完,谷纾又道:“春倦,再拿兩包來,我要給他們喂的飽飽的。”
這個場景,春倦總覺得似曾相識。
不等她勸谷纾,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宸妃娘子,别喂了。”
谷纾蓦然擡頭,瞬間淚濕潤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