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澈略微有些濕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耳廓。
“放開我好不好?”岑令溪的聲音有些哽咽。
“不好。”聞澈說着将她帶着轉了個身,讓她整個人都貼在自己懷中,面向方鳴野。
她迅速低下頭将自己眼眶中的淚水逼了回去,讓自己在方鳴野面前看上去不是那麼的狼狽,“阿野,你先回去。”
聞澈卻低頭看了她一眼,“回去做什麼?”
岑令溪知曉,聞澈是故意的。
他不但要用方鳴野的前途威脅她,還要讓方鳴野親眼瞧着她是如何“委身”于自己的。
在方鳴野面前,遠比在江行舟面前更能擊潰岑令溪的心理防線。
聞澈對此心知肚明。
方鳴野看懂了岑令溪眼神中的意思。
阿姐不想自己當面和聞澈起沖突。
于是隻好按捺着性子,盡量朝聞澈和聲道:“太傅可否先放開她?”
聞澈卻不接他這句話,手指輕輕蹭過岑令溪的耳垂,和方鳴野道:“你阿姐懷了身孕,你知曉嗎?”
方鳴野頓時就怔住了,站在原地,唇一張一翕,似乎這件事對他而言,非常難以接受,過了好久,才緩過神來。
聞澈戲谑地看了他一眼,繼續道:“看起來,你的好阿姐,并不打算告訴你呢。”
方鳴野愣了許久,才很是艱難地從喉嚨中擠出“阿姐”兩個字。
看着方鳴野失落的表情,聞澈不禁笑出了聲:“不過,還沒診過脈,興許,是錯覺呢?”
這話雖然是看着方鳴野說的,但岑令溪知道,聞澈是在點自己。
他就在岑宅,明目張膽地攬着岑令溪進了屋中,郎中不知道是什麼時請的,已經到了。
她沒有想到,岑昭禮此時竟然也在。
如若旁人不知道這些過往與糾葛,恐怕真得會以為聞澈才是岑令溪的郎君,畢竟,他的眼中全是溫情,在吩咐郎中診脈的時候,也收起了一貫的狠厲無情。
但郎中怎會不認識眼前的人是誰?更不敢猜度這幾人之間的關系,隻好将絲絹小心翼翼地搭在岑令溪的手腕上,凝神屏氣着診脈。
屋中一片阒寂,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郎中生怕自己診斷錯了,左手換了右手又換回了左手,額頭上滲透出豆大的汗珠。
最終是聞澈的聲音劃破了這片詭異的靜寂。
“說話。”
郎中顫顫巍巍地跪在地上,道:“回聞大人,岑娘子,這是胃受了寒,加上這些日子總是休息不好,故而有了幹嘔、月事不調的症狀,并非孕脈。”
聞澈擺了擺手,示意他下去。
随即轉頭看向方鳴野,發現他也松了一口氣,緩緩勾了勾唇角。
岑昭禮不敢正眼直視聞澈,卻也不能不表态,挑挑揀揀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多謝聞太傅挂心小女的身子,不勝受恩感激。”
聞澈就坐在岑令溪身邊的太師椅上,伸出手叩了叩扶手,才撂着眼皮子說:“客套的話就不必同我說了,左右,她以後也是我要管的人。”
岑昭禮聞之一震,驚訝完全不輸于方鳴野。
反倒是岑令溪的情緒沒有太大的波折。
她深吸了一口氣,才穩定住自己的心神,擡眼和岑昭禮和方鳴野緩聲道:“爹爹,阿野,你們先出去吧。”
方鳴野并不願意,他蹙眉看着岑令溪,“可是阿姐……”
話還沒說完,便被聞澈打斷了:“可是什麼?阿野,你的心思,藏得一點也不深。”
他說着别有用意地掃了一眼岑昭禮,緊接着說:“你看你阿姐的眼神,一點也算不上清白。”
岑昭禮沒意想到這一點,視線不由自主地看向方鳴野。
但又礙于聞澈在面前,不好有大的反應。
這一幕自然被聞澈盡數收于眼底,對他而言,這句話的目的,就已經達到了。
岑令溪怕聞澈再說出些什麼,隻好繼續和方鳴野道:“阿野,聽我的話,先出去,有的事情,我們回頭再說。”
方鳴野猶豫了許久,才點了點頭,走的時候,還朝聞澈飛了一記眼刀。
他才不是怕聞澈,他隻是不想阿姐為難。
等到兩人都走出去,岑令溪才擡眼問聞澈:“大人鬧夠了沒有?”
聞澈失笑:“你覺得,我是在鬧?”
“不敢。”
“我看你敢得很,”聞澈話鋒一轉,“為什麼騙我?”
岑令溪緘口不言。
“說話。”
岑令溪死死抓着木椅的扶手:“妾不想成為大人您的玩物。”
“玩物?”聞澈似乎有些不解側頭看向岑令溪。
“難道不是麼?”岑令溪低聲弱弱地回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