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見盧相突然臉色變差,紛紛關切詢問。
“盧相大人,這、這是怎麼了?”
“可是有什麼牽扯到書院案的線索嗎?”
“嗷沒有,就是尋常的家書,方才本官不過是想到一些頭疼的事情了。”
“那便好。”
衆人又商談了片刻,盧相越發不在狀态,于是朝着衆人道:“今日便到此結束吧,待議閣的人查出結果了,我們再分說。”
“是。”
“下官告退。”
“下官也先行告退。”
待送走了其餘幾位大人,盧植這才又将信展了出來。
再為簡單不過的一封家書,可上面被柳儀方用紅墨圈出了幾個字:
“東江平原,遇災不報,知府之責,陳家大難。”
短短的一封家書,内藏了這般玄機,盧植不知道為何自己女兒要用這種方式給自己傳遞消息,甚至有些分辨不出來這究竟是不是自己二女兒的筆迹。
可若真是,她留下這麼幾個字又是什麼意思?這與近來的書院事件又有何關聯?
盧植越想越糊塗,于是将柳儀方再次叫了過來詢問。
“這信當真是你二妹妹寄來的?”
“信是沒錯,儀方瞧來瞧去一開始也沒有察覺,可看到這信紙左下角的署名便察覺到了不對勁,幼時我和二妹妹吵架了,互相不肯認錯,她常常以書信道歉,每次她為博我開心,都會故意在禾字上添兩點寫成釆字,如今二妹妹定是有難言之隐,這才用了這種法子傳遞消息,儀方将這家書仔細讀了許久,發現好幾句話都不似二妹妹素日裡的語氣,這才圈出來這幾個字。”柳儀方言之鑿鑿,眉頭緊鎖。
盧植思緒飛轉,而後吩咐道:“去将你大姐夫叫來,你等會兒也跟來,一會兒叫人把我書房外面守好。”
“好、好。”柳儀方雖不懂為何,但還是照做了。
盧家大女婿齊普安自成婚後,便被安排回了朝堂,為避免口舌之說并未分配到六部與三司,而是先去了禦史台曆練,如今任職從七品殿中侍禦史。
今日乃休沐,此時他正在家中,柳儀方着急忙慌來找人時,他正與盧芙耳鬓厮磨,突然被打斷親昵時刻,三人都有些尴尬。
“大、大姐,那、那個我敲門了。”柳儀方連忙轉過了身子。
盧芙尴尬的推開了面前的齊普安,溫柔問道:“怎麼慌慌張張的,發生了何事。”
“姑丈找姐夫有急事商議,恐怕和二妹妹她寄來了家書有關。”柳儀方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有任務沒完成。
“夫人,我先去看了看。”齊普安有些疑惑,但還是應了下來,同盧芙交代道。
“柳妹妹,走吧。”
二人一路上都沒有說話,待回到了盧植書房,便察覺到了屋内的氣氛不太對勁。
“父親,發生了何事?”齊普安開口問道。
“清風書院的事你應當也聽說了吧。”盧植說完便将那信遞到了齊普安面前。
“晌午見府中來了幾位叔伯,便知曉了一二。”齊普安看着信上那幾個字,更加疑惑了:“這、莫非此事和水東江知府有關?
“可我并未聽說南方近來有什麼天災啊。”
“這便是我最擔心的,莫說你們禦史台了,就連本相手底下都沒有提前的消息。”盧植歎了口氣:“若真如信上所說,知而不報,還能瞞這麼久,不知民衆會受多少苦,屆時究其根本,知府之罪是難逃了。”
“可是二妹夫他們為何不給姑丈提前知會,若真是碰到難處了,為何一直隐忍不發?”柳儀方不解。
“陳家乃清流人家,與本相雖結姻親卻鮮有私交,你二妹夫尚在求學,無官無職,本相先前還在疑惑,這清風書院不過一群情激奮的學子,又怎得如此膽大妄為,攀咬朝廷命官、妄議朝政,還将彈劾的折子扔到我的腦門上了,現在看來,恐怕有人在幕後操作,想借機将事情鬧的更大,讓朝廷的人不得不查下去,陳家定是碰到麻煩了,有人不想他們說出什麼。”
齊普安聯系前後因果,不由得一陣擔心。
“若如此,水東江不論發生了什麼,朝廷的人都會查出來了,屆時二妹妹夫家若遭問罪,今日嶽丈你在陛下面前奮力彈劾那山長一事也會被有心之人做文章,恐……”
齊普安并未将話說完,但大家都清楚是什麼意思。
“綿亦不日便動身南下了,普安你也去,禾兒的夫婿小你幾歲,又是家中唯一的兒子,恐心性弱擔不住事,你親自去看看陳家究竟發生了什麼,若真有錯,也得知曉事情原委,不能被有心之人牽着鼻子走。”盧植眉頭微微蹙起,不禁擔憂起來。
“是,小婿随後便去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