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郁,大街上隻有巡邏的兵士。
燕晚霁穿着一身夜行衣,小心避開兵士,直奔錢府。她像一隻優雅的黑豹,靈活而又迅猛,貼身的夜行衣勾勒出流暢而緊緻的肌肉線條。
燕晚霁的速度極快,不過瞬息,她就摸到了錢府的大門。一個兵部的中侍郎,卻擁有一座奢華的宅院,還聘請了不少護院漢子。錢府的确戒備森嚴,好在魏見早就摸清了錢府布局和護衛的交班時間。
趁着前後院交班的間隙,燕晚霁從無人看管的側牆翻進了錢府,動作娴熟自然。在南齊城,她沒少晚上被謝钰拉着出去喝酒,晚上怕被發現,總是從後院翻牆回去。
按着魏見給的布局圖,燕晚霁找到了錢府的書房,觀察了一下書房沒有人之後。她小心翼翼地撬開了窗戶,一個閃身利落地翻滾進去。
錢金布的書房裡密密麻麻擺着《如何緻富》《如何用三年成為首富》《賺錢的訣竅》這些看着就很像地攤買的書籍。書架上,書案上都被燕晚霁細細翻過一遍,不是勵志書籍,就是些瞧不出毛病的賬冊。
那書案上,光是算盤就擺了各式九個,看得出來錢金布确實很愛财。光從書房和宅邸,完全看不出是兵部的中侍郎,倒像個商人。不是燕晚霁暗自揣測,一個愛财如命,放身份不明的人物進城的人,能有那麼幹淨?
多半是藏起來了,書房她都摸遍了,也沒能找到不妥的地方。按照布局,這裡也應該沒有暗房的存在,會随身帶着嗎?還是放在休憩的地方。燕晚霁決定探查錢金布的卧房。
卧房離書房不是很遠,但護衛大多集中在核心的這片宅院裡。看來錢金布很是怕死,警惕心也很重。
燕晚霁又從書房窗戶翻了出去,遠遠瞧着卧房燈火通明,本該在院落裡當值的護衛也遠遠退到院心。天助我也,燕晚霁低聲說道。
燕晚霁輕巧地翻上房頂,蹭着邊利落地避開了護衛的視線,直從後門貼近了錢金布的卧房。
悄悄破開一個洞,她看見了一個有些肥胖,從頭到腳金光閃閃的中年男子和一個仆從打扮的瘦小男子,該是錢金布和他的下屬。找準位置,藏住自己的氣息,她嘗試偷聽二人的對話。
“廢物!”啪的一聲,是茶杯摔碎在地的響聲。錢金布一腳就把瘦小男子踹翻在地,怒氣沖沖地吼道:“不是地址都問到了麼?怎麼還找不到陽城仙茶的賣處?”
陽城仙茶?這是什麼東西。
“大,大人,您息怒啊。自從兩年前崔折一黨盡數被殺,世家多被牽連。這陽城仙茶少了買賣,也失了蹤迹。我按照您之前給的地址查去,都沒有找到啊。許是時間已經過去太久了,早就失傳了。而且鬼市那麼恐怖,我......您怕不是換個生意做做更好?”
錢金布已經失去耐心了,他不管不顧地擡腳向男子身上招呼。“蠢貨!你懂什麼!那陽城仙茶兩年前風靡全陽城,隻有達官顯貴,世家大族才喝得起這一兩價值四兩白銀的仙茶。要是搞到手,這就是暴利,我馬上就能成陽城首富。你這目光短淺的蠢豬,還不滾去繼續找!”
“是,是。”瘦小的男子慌不擇路地爬起來就往外跑。
卧房裡就剩錢金布一個人,他還在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氣,坐下來給自己灌下一杯茶。
突然,銀光閃過,一把白刃從背後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一瞬間,錢金布冷汗直流。
“錢中侍郎,可别一不小心叫出聲來,我這匕首可不長眼睛。若是不小心手抖一下,啧啧啧,您就沒命了。”嗆着笑意的聲音從錢金布耳邊傳來,是個女子。
錢金布動動眼珠,盤算着自己的護衛能不能拿下這個女刺客,還未等他清嗓準備穩住燕晚霁。她一手拿破布塞進他的嘴裡防止叫出聲音來,就立馬狠狠踢了錢金布一腳,迫使他跪在地上。
“看來錢中侍郎對我的善意提醒并不是很上心,還抱着些不該有的小心思,你說若是地上的碎片嵌進膝蓋裡,會不會很痛啊?”燕晚霁漫不經心地拿匕首在錢金布的脖子上比劃着。
跪在地上的錢金布顧不上膝蓋傳來的疼痛,瘋狂地搖擺着自己的腦袋。
“既然決定要配合,就出聲回答我知道了,我問什麼你答什麼。”燕晚霁扯下他嘴裡的破布,嫌惡地丢到一邊。
這女的是個瘋子啊!
“知道了知道了,女俠高擡貴手,我必然知無不言!”
早已遮住臉蛋的燕晚霁綁住了錢金布的雙手,晃悠着匕首,從背後走到錢金布面前。她拿匕首繼續抵着錢金布的咽喉,問道:“陽城仙茶是什麼東西。”
“您莫不是也看上了這單生意,我......”
啪,燕晚霁毫不留情地扇了錢金布一巴掌,力道之大,差點讓錢金布昏死過去。
“問你什麼答什麼,少給我扯别的。”
錢金布穩住了身子,忍着眩暈戰戰兢兢地回答道:“陽城仙茶在兩年前風靡陽城,城中的達官貴族無不争先品之。一兩價值四兩白銀,有時候甚至一金難求。據說喝了陽城仙茶,可以飄飄欲仙,精神煥發,看到仙人的世界。若是長期飲之,能返老還童,登臨仙界!”
燕晚霁不屑地冷哼一聲,哪裡會有那麼神奇的東西,喝杯茶就能返老還童,登臨仙界。陽城那些顯貴怕不是有錢沒處花,這東西也能受人追捧。
“你剛剛說陽城仙茶消失了,你又是如何得知它可能存在的地址的?”
錢金布眼神飄忽,開口說道:“是我,是我向黑市買的消息。”
“看來錢中侍郎是不長記性,還敢扯謊。”燕晚霁一眼就看出他在撒謊,直接拿匕首在他胳膊上劃上一刀。
“我說我說,女俠你别動刀了,求求你,我說。”明明隻是吓他的,傷痕都沒有多深,錢金布已經被吓得找不着北了。
“我在幾年前還是一個守門的小将領,那段時間總是有不明身份的黑袍人拉着一車草藥要入城。現任金吾衛校尉吳讓高我一級,命我碰到他都不過問,直接放人。那黑袍人每次都給我們幾個守城的很多賞錢,上司命令又有外快賺,就放他過去了。”錢金布像是想到什麼恐怖的事情,不禁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