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兩人都出去了,燕晚霁坐回到床榻邊,應是感受到了暖意,小公子朝她貼近過來。她順勢将手放在晏清額上,查探他的溫度,還好沒有發熱。
沒等她把手收回去,晏清就微微扒住她的手,細細蹭着。燕晚霁的手頓了頓,若無其事地又撫了上去。
塌上的美人雙眸緊閉,因為肩上的疼痛和脫力臉色有些發白。此刻他墨發傾瀉,配上楚楚可憐的臉蛋,一時之間雌雄莫辨。他全然倚靠着燕晚霁的手,寫滿了依賴和信任。
他爹的,燕晚霁在心裡暗罵一聲,心裡莫名癢癢的,有種呼之欲出的情緒。剛想把手抽回來,晏清就不滿地哼氣一聲,于是燕晚霁老老實實地把手放了回去。她趴在床上觀察小公子的睡顔,可能靠得有些近,又聞到那股神秘的香味。積累了一天兩夜的疲倦湧上來,她便也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雨早就停了,李谷早早沖出去查看他的寶貝田地,留下小靈通在膳房溫着米粥。
晏清在陌生的環境中醒過來,滿身的酸痛,肩頭也是生疼。他覺得口幹舌燥,正想坐起來找點水喝,就注意到趴在他跟前睡得正香的燕晚霁。他們的發絲已經牢牢纏在一起,一隻手還緊握着對方。
他試探地撓撓燕晚霁的掌心,她沒有什麼反應,便支起身子來,紅着張臉又湊近她些。就再多待幾刻鐘,再多幾刻鐘。晏清是這麼說服自己的,他承認自己總有些貪婪,得到了一些,就想要更多。
有些暧昧的空氣被推門進來的小靈通打破了,他一眼就看到親密的兩人。叫小孩羞得不敢亂看,挪步過去将米粥放到圓桌上,怯生生地輕聲說道:“晏公子可喝些粥溫溫身體養養人,昨夜您可出了好些血,您夫人都急壞了。”
夫人?晏清有些呆滞地看向小靈通,又看向有蘇醒迹象的燕晚霁。他眼神飄忽不定,謝過小靈通,沒有開口否認。
“小公子醒了?身上可還有其他不适,我的金瘡藥當是有效的,就是不能止疼。”燕晚霁一個翻身直起身來,關懷地問晏清道。
晏清無意識又撓了撓燕晚霁的手,安撫道:“沒什麼事。”
燕晚霁被他無意識的這麼一撓有些失去注意力,總是忍不住看向他們交握的手。
勾得很。
她凝凝心神,不着聲色地松開了他的手,謝過小靈通就接過了米粥,準備先給小公子喂上些。這大米飽滿,煮出來的粥也是香的很,這李谷倒是确實有幾分本事。
晏清的手驟然落空,他覺得自己的心也有些失落,手指蜷縮起來,感受還殘存的溫度。
試了試溫度,燕晚霁才放心地将粥喂給晏清。晏清鬼使神差地沒有拒絕,一個人喂,一個人吃,畫面和諧得真像對成親許久的夫妻。
小靈通早就因着受不住這房裡有些粘着的氣氛,跑出去找他家公子了。
待晏清示意飽了之後,燕晚霁才放下碗,嚴肅開口:“小公子,你因救我而傷,晚霁......”
晏清緩緩擡起手來,扯了扯她的衣擺,示意她不要再說了。“要真論起來,還是大将先救的我,我們之間不說這些了。”他垂下眸去,怎麼也不看燕晚霁的眼睛,或許因為剛醒,耳尖還在微微泛紅。總不能是因為不好意思吧?燕晚霁覺得自己不能再亂想了。
爹了個蛋的,可愛得緊。
忽然遠遠地聽到馬蹄聲,來人不少,像是軍中小隊,當是馬叔帶着人找過來了。
“兩位都在這裡面,現在都醒過來了。”李谷的聲音模糊地隔着門傳來,像是領着人過來了。
李谷在田地間撥弄自己寶貝的幼苗,正吩咐着紅着張臉跑出來尋他的小靈通拿鋤頭來,洩洩積水,能救點是點。剛剛幹着活沒多久,就看到陽城的官兵馬蹄紛至,領頭的是個皇家子弟。自前任琅琊王破城以來,李谷除了回家看望家人一趟,其他時間都呆在清水莊哪都沒去。通過服飾知曉是皇家子弟,但又不知道是哪位。
他出示令牌之後,就急匆匆問他燕晚霁和晏清的下落。李谷便領着浩浩蕩蕩一群人回了莊子。
“阿霁!阿霁!”聞聲就知道是謝钰那個狗崽子來了,燕晚霁攏攏小公子的衣袍,那人就急迫地破門而入了。
“門關上,别讓冷風灌進來。”燕晚霁皺着眉頭對大大咧咧就掀開門進來的謝钰說道,可别讓小公子又染上些風寒。
謝钰一下子就竄到了她的跟前,拉着她起來,上下左右亂拱看看她有沒有受傷。燕晚霁忍無可忍地把住了他的後脖頸,推着他離開她遠些。
一股狗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