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晚霁居高臨下地看着吳讓,他已然維持不住原來的淡定,向她撲來要奪取那顆毒藥。
她狠狠踹向吳讓,他終是頹廢地靠在石壁上。
“殿下,讓我去死吧。我是一顆被廢棄的棋子,今日來是為了殺您。”
“你殺不了我,你太弱了。”燕晚霁這話不假,吳讓雖是金吾衛将領,按理來說應是強健的。但就眼前這個虛弱瘦到快要皮包骨的男人,就算是燕晚霁隻用一根手指頭也能廢了他。
吳讓艱難地摸着石壁站了起來,說道:“我已時日無多,他用兒子威脅我來殺您。殿下,他遠比您想象的可怕。自從您派人監視我的那刻起,今日的宴席便寫上了我的死期。”
燕晚霁眯眯眼睛,那為何會派一個将死之人來殺她?那黑手不會不知道這樣殺不了她。那人又是怎麼發現自己監視吳讓的?按理來說,憑黑白臉的功夫,不會讓人察覺。
先是發現了她在查吳讓,接着又是派無力的吳讓來刺殺她。若是沒成功,就自殺嫁禍她擊殺朝廷命官,若是不小心成功了,那也是好事一樁。
燕晚霁總覺得違和感極重,但眼看着吳讓的情緒要崩壞了,她上前一個手刀劈暈了他。思索片刻,她毫不猶豫地扒了吳讓的衣服,開始搜身。翻來翻去隻搜出一包白色粉末。
是迷魂蝶,鬼市有價無市的頂級迷魂藥。隻需輕輕灑出,粉末就會輕輕飄向敵人,一個呼吸就會暈死在地上。吳讓的目的不是殺了她,是要給她下迷魂藥。他們利用她對吳讓的興趣,準備趁她不備放迷魂蝶。
“饒命啊饒命啊!”“大爺們饒命啊,我們隻是奉命行事,奴契在主家手中,不得不從啊。”
黑白臉揪着躲在暗處的幾人出來,手腳都被折斷了。燕晚霁冷冷地看向幾人,問道:“交代清楚主家是誰。”
“是姜家的庶子姜戚!命我等在您被迷暈後送到後院去。”
他爹的,不違和感在此刻都得到了解答。宴席上莫名其妙的那出不過是個引子,晏家想要的,是破壞皇家和顧竹一派的聯合。這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姜家庶子不過是個棋子,晏家能把自己撇得幹幹淨淨。若是顧家一派和南齊城站在了一起,晏家領頭的士族将勢弱。
謠言确實不能損傷謝顧兩族的聯姻,但若是她和謝钰被算計,被捉奸現場。南齊一派和陽城一派就再無一統的可能性了。
吳讓出于愧疚心理,沒有對她動手。謝钰呢?該死的。燕晚霁心裡在打鼓,謝钰身邊并無暗衛,他性子急,容易被引走。
燕晚霁拎着吳讓的脖頸丢到黑白臉面前,吩咐道:“放到地牢藏起來,盯着不許讓他自盡。剩下的打暈了關起來,畫押證詞。”
黑白臉領命,一個閃身就帶着人消失了蹤影。燕晚霁向後院沖去,吳讓這裡沒有成功,她不相信晏家會就此放棄。
果然,還沒到後院,正廳那裡就傳來一陣吵嚷聲,一群人急匆匆地往後院的方向趕去。遠遠瞧見明月向她搖搖頭,然後閃身進入後院,她眸光微閃,沒再向後院走去。
“宴席未結束,諸位這是着急去哪裡?”在衆人被慫恿着進入後院之前,燕晚霁從暗處走出來,堵住了去路。
領頭的晏榮見她施施然地出現,心中暗罵吳讓無用,怕是此刻已經被琅琊王治住了。原本按照計劃,琅琊王此刻應和被下了□□的謝钰在同一屋中厮混。而吳讓會因為出來透氣不慎見到兩王偷情而死在後院中,這時姜戚會“恰巧”發現吳讓的屍體,将他們引入後院。偷情加上擊殺朝廷命官,不管再怎麼說,謝氏皇族和顧家的婚約定然是作廢了。但現在......
他按耐住自己,想到自己的後手,又冷靜下來。他虛僞地笑笑,朝燕晚霁畢恭畢敬地行禮,說道:“姜家公子的侍從來堂前求助,說是見到顧家小姐和我那弟弟一同往後院去了。”
他隐秘地向姜戚的侍從使了個眼色,那侍從立馬從後面繞過來,帶着哭腔跪下來說道:“我家公子因為席間有些悶,出來透透氣。就看見顧家小姐被晏公子拽着往後院去了,他上前去制止,派我去堂前求助。”
崔折是晏清和顧竹一起扳倒的,據說晏清中狀元之前就在顧府住過一段時間。顧竹賞識晏清,先前還傳出過晏清和顧清霧可能聯姻的風聲,後來晏清退出晏家,兩人差距過大,便無人再傳聯姻之事。
聽到小公子的名字,燕晚霁心下沉了幾分,晏榮算計不到她和謝钰,竟然把主意打到顧清霧和小公子身上。若是顧清霧失身自然也能達到目的,還能順帶着把晏清拉下水。
他們把人的命運當什麼?陽城的算計不是直插人身上,要壞人名聲,害人受人指摘,攻心殲命。真叫人惡心。
她相信晏清和顧清霧都是聰明人,明月也可靠,隻是此刻她有些難抑制住心慌。
姜讓流聽到,覺得正是次子在琅琊王面前露面的好時機,說不定還能踩晏清一腳,把他清出王府。他忙站出來說道:“我家次子最是穩重善良,決計不可能說謊。還是快些進去看看,不然恐釀大錯。”
晏榮虛情假意地呵斥幾人,挂上不可置信的神情說道:“我家弟弟雖之前喜歡顧家小姐,但畢竟現在她與南王殿下訂婚了。我弟弟也搬到了琅琊王府,他決計不是如此不知禮數之人,你們莫要如此抹黑他,定然是姜公子誤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