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晚霁閃身進入歌樓頂部,一番搜查也沒能找到一個人或者半分藥物。她站在千金樓的頂部像樓下看去,幕後黑手能一步算三步,既是還留了人賣茶,怎麼可能把鬼茶就留在歌樓大廳等人來搶?
她一個飛身從高處落至樓中的圓台,昔日那些歌姬應當就是在此處演出的。燕晚霁站在圓台上,轉着身向四下看去,歌樓的布局很不對勁。她用腳步丈量空間,總覺得少了肉眼沒有看見的部分。
燕晚霁俯下身去,輕輕敲擊圓台,是空心的。按理來說,如果是會移動的表演台應該是空心的。但這是千金樓,每日都有上百個歌姬在台上演出,圓台該是實心的才對。
為了驗證猜想,燕晚霁翹起一小塊木頭,裡面黑漆漆地看不清楚。她将手掌放至破口處,很明顯的風從口中出來。
燕晚霁心中已有猜測,她走向圓台的背面,用匕首敲擊牆面,全是實心的。燕晚霁順着圓台,貼着牆面慢慢摸索,終于找到了異樣的一處。
就是這裡了吧?
她一腳破開木牆,牆後堆積的石塊轟然倒塌,這是一條已經被封死的路。瞧這堆砌的時間,應該早就棄用了,難道她找錯門了?
但目前倒是也沒有更好的路可以走了。燕晚霁小心用匕首扒開路障,好叫石塊不要堵住去路。待清出一個入口,她便閃身鑽了進去。
摸着昏暗的隧道走了許久,才看到一點光亮,她快步向出口走去。這個出口也拿木塊定死了,隻留下一些縫隙可以看見裡面的情況。
透過縫隙向裡面看去,是一個很大的山洞,燈火通明,四面都有通道,正中間擺着一個巨大的鳥籠。
看得出是純金造的籠子,欄杆之間造得很密,遠遠的隻能依稀瞧見籠中約莫關着一個身長的女子。
忽的,山洞中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有人來了。
木塊遮擋了視線,隻能看到應該是個小侍女從她身旁的那個洞出來給籠中人送飯。
兩人離她很遠,隻能聽見一人輕輕的安撫聲,籠中人伸出一隻手摸了摸那小侍女的頭。那手素白,所以幾道血痕顯得很是明顯,但更重要的是,那手骨節分明,比尋常女子的手要大上不少。加上那略顯低沉的安撫聲——分明是個男子。
一個男子身着淡粉色女子襦裙,還紮的是女子的發髻。她都快搞不清是什麼狀況了,但可以判斷這兩人不是核心人物,極有可能都是被抓緊來的。
待那小侍女準備離開,行至洞口的時候,身旁的木闆被破開,一隻手狠準快地将小侍女拉入暗洞中。
燕晚霁把那一臉驚恐的侍女抵在岩壁上,一手捂着她的嘴,開口說道:“我是朝廷過來查案的,我放開你,你不準叫,不然我就把你打暈。聽懂了點頭。”
小侍女拼了命地點點頭,然後遲疑片刻又掙紮着指指自己。燕晚霁見她确實沒什麼威脅,便放開了她。
小侍女逃開了桎梏,後背緊貼在岩壁上,瘋狂地搖頭,然後指指自己的嘴,透過昏暗的燭火,看到她口中空落落的。
燕晚霁眸光微閃,“我問你,點頭搖頭作答,聽懂了嗎?”
小啞巴像撥浪鼓似地瘋狂點頭,一雙像葡萄一樣的大眼睛認真地看着她。
“咳咳,這裡是不是貯藏着鬼茶?”見小啞巴有些茫然,她又無奈地補充道:“就是茶葉一樣的東西,喝了人會發狂的。”
一聽到這,小啞巴又像撥浪鼓一樣搖晃着她的小腦袋。
“出口有幾個?”
見她猶豫比了一個手指頭,又緩緩變成兩個,還探頭探腦地向燕晚霁來時的方向看去。
好的,意思是加上她破開的這個出口,隻有一個由人看顧着。
“領頭的認不認識?臉上是不是有刺青?叫獠牙?”
這次每多個問句,小啞巴臉上就要多個問号。燕晚霁歎了口氣,看來這小啞巴知道的很有限。
“之之?你還好嗎?”
鳥籠中那男人向這個洞口走來,他抓住欄杆,努力向洞口看去,刻意壓低聲音問小啞巴。
洞口沉默了片刻,那男人開口道:“别傷害她......”
這聲音越聽越熟悉,燕晚霁看了一眼怯弱的想要沖出去的小啞巴,對上了籠中人的眼睛。這下籠中人的半面紗終于落到了地上,讓她把人看真切了。那眼睛含了春水,臉上塗抹着姑娘家偏好的胭脂水粉,還擦了口脂,顯得一臉好顔色。他眉目含情,分明是數不盡的擔憂,卻平白讓人生出他在傳情的感覺。
一身藕粉色襦裙套在他身上不顯奇異,反倒像朵開在鳥籠裡的蓮花。
是小公子。
她顧不上小啞巴了,腦袋有一瞬間空白,再回過神來,人已經沖到鳥籠前接住了蓮花。
“大,大将?”
他們隔着牢籠相擁。
晏清光是看到那雙眼睛,就看出了裹得嚴嚴實實的夜行衣下的燕晚霁。此刻她毫不猶豫地抱住了他,讓晏清覺得輕飄飄的,雙手懸空,不知道放到什麼地方去。
大将為什麼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