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既遲一走,倪雀就被葉槐、陳小禾扣押犯人似的挾制住:“從實招來!”
倪雀掙出自己的胳膊:“從什麼實,我剛才說的就是實話。”
葉槐說:“我怎麼覺得那麼不對頭呢?還江老師,他才比你大幾歲啊你就叫老師,怎麼聽怎麼有點欲蓋彌彰。”
倪雀被她說的“欲蓋彌彰”吓到了,心說江既遲不會也這麼想吧。
她随即就否定掉,不會的,她和江既遲三年沒見,三年不曾聯系,猝然重逢,就因為她講文明懂禮貌地喊他江老師,他就會以為她在欲蓋彌彰,就會以為她還喜歡他?怎麼想也不可能,江既遲不是自戀的人。
這樣想過後,倪雀鎮靜多了,和她們解釋:“我讀初中的時候,每年下學期都會有省師大的大三生來我們學校實習,他們比我們大不了多少,我都叫老師的。”
葉槐眯着眼睛:“江既遲可不是什麼省師大的,他本科在美國上的,怎麼會跑你們那兒實習去?”
“他剛才不說了嗎,他隻教過我一節課。”
葉槐和陳小禾目光湛湛地盯着她,兩人的表情意思分明,顯然不隻是“從實招來”了,而是“通通招來”。
倪雀隻好把初三那年和江既遲認識的經過講了出來,隻是有意地省略掉了自己的暗戀。
講這些的過程中,她們已經回到了包間内,翟夢也加入了進來。
三人聽完,陳小禾最先發出感慨:“天啊,雀雀,他人好好,他對你好好啊。”
這一點倪雀從來都難以否定,她點頭:“嗯。”
葉槐卻丢出一句:“他這麼大一帥哥,又對你這麼好,你有沒有喜歡他啊?”
陳小禾也說:“對啊對啊,這很難不心動吧。”
葉槐的問題簡直一針見血,倪雀聽在耳裡,心狠狠動了一下。但早在三年前,她就決心封鎖掉這注定無疾而終的喜歡,不會有後續的事情講給人聽,就跟喜歡的作者故事隻寫了個開頭就坑掉一樣,不如不寫,不如不講。
更何況,喜歡江既遲,已經是三年前的事情了。她很久沒有叩問過自己是否還喜歡江既遲的這個問題,也許早就不喜歡了。
倪雀伸手夠了顆櫻桃放到嘴裡,看向别處:“怎麼會,他是我們老師的朋友,想想我也不可能喜歡他好不好。”
陳小禾也拈了顆櫻桃咬住:“也是,那時候你還小,估計你心思都撲在學習上,沒空想什麼喜歡不喜歡的。”
葉槐說:“哪裡小了,雀雀那時候都十六歲了,我十六歲都和張鶴談上戀愛了。”
陳小禾:“也是哦。”
葉槐懷疑地看向倪雀:“雀雀,你說實話,你真的不喜歡江既遲嗎?”
倪雀不讓自己多想這個問題,很快接話:“真的不喜歡。”
“可是他真的對你很好哎,”陳小禾竟掰着手指頭細數起來,“給你買書,教你無人機,幫你趕走混混,深夜拯救你于水深火熱中,帶你去醫院,送智能頸環、送手機、送跆拳道會員卡、送書,還匿名資助了你三年。”
陳小禾總結:“如果不是你說你們三年多沒有聯系,我都要懷疑他暗戀你了。”
隻有倪雀知道陳小禾這種懷疑純純是無稽之談,她解釋說:“你們想多了,他對我好,是因為他人就很好,換作是誰他都會幫的。”
葉槐推推翟夢的胳膊:“你也發表下意見嘛,你覺得呢?”
翟夢聳聳肩:“難說。”
“難說是什麼意思?”
“表面意思咯。”
“你這說了跟沒說有什麼區别?!”
翟夢耐人尋味地笑笑,又混入人群中跟人打牌去了。
葉槐和陳小禾則繼續圍攻倪雀。
她們深以為然,即便倪雀和江既遲過去沒有什麼,也難保以後不會有什麼。
“這麼一仙品,我不染指了,留給我姐妹發展。”陳小禾豪爽地說。
葉槐攬着倪雀的肩:“我讓我家張鶴努力和他混熟點,姐們兒幫你啊。”
倪雀哭笑不得:“你們說什麼呢,我跟他真沒什麼,也不會有什麼。退一萬步說,人家要有女朋友呢,你們這鴛鴦譜亂點就尴尬了。”
陳小禾:“哦莫,剛忘打探人有沒有女朋友了。”
倪雀:“……”
*
闌大女生宿舍晚上十一點要閉寝,除了葉槐要在外面和男朋友住外,三個女生卡着點回來了。
路上倪雀點開微信,通過了江既遲的好友申請。
系統立刻彈出自動提示:你已添加了J.,現在可以開始聊天了。
倪雀把他的備注改成“江老師”,就沒再看消息。
事實上,江既遲也沒有因為兩人成了微信好友,就特意發消息過來。
隻是偶然碰見一面,隻是微信裡多了個不必要不聊天的好友,和過去一千多天,并沒有任何不同。
又一周過去,周六晚上倪雀接到林杳的電話,問明天有沒有空。
倪雀特意給她留着這一天呢,自然空着。
兩人約了第二天的午飯。
倪雀在圖書館泡了一上午,掐着點去赴約了。
林杳定的是家泰國餐廳,她先到了,在微信上給倪雀發了定位和桌号。
倪雀到了後,服務員領着她往座位處走。
還沒走近,倪雀就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