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傳來有人喊馮子業的聲音,馮子業應了聲“馬上”,大概是實在太忙,他倒也沒堅持:“行,那你下了地鐵記得打個車,這地兒離地鐵站還有一段距離。”
倪雀說“好的”,馮子業又叮囑她别錯過八點吉時,末了挂了電話,倪雀收起手機,再擡頭時,發現宿舍仨人正齊刷刷地盯着她。
倪雀隻好和她們同步了一下實時消息。
聞言,葉槐和陳小禾神情一耷拉,挨個歎了聲氣,為今晚注定沒戲的辣條夜宵。
翟夢隻提醒倪雀來回路上注意安全。
*
剛都說了打算出校逛逛,倪雀也就沒在宿舍久待。
她出了校,地鐵坐一半,随機進了家地鐵内直通的商場。
今天是所謂的白色情人節,但現在流行過這個節日的年輕人并不多,商場裡并沒有什麼顯見得的浪漫氛圍。
倪雀買了對馬克杯,打算送給林老師,慶祝她被求婚。
禮物買完,倪雀在商場又逛了逛,逛餓了,吃了份馄饨,看時間差不多了,這才動身去往目的地。
出了地鐵,距離馮子業求婚所在的那家帳篷酒店還有三公裡,倪雀打了個車,找到場地時,已臨近八點。
帳篷前的小院裡,布景非常漂亮,鮮花的香氣撲鼻而來,成串的星星燈挂在半空中,瀑布般垂落着,藍的白的氣球一簇接一簇,像夜色下拍向岸邊的蒼浪。
白色玫瑰花瓣鋪成一條蜿蜒的芬芳小道,小道兩側,夾子燈上夾了上百張馮子業和林杳的照片,以及馮子業畫的畫。
他們互拍的單人照,雙人的自拍照,他拍的合照。
馮子業畫過的不同樣子的林杳,側臉的,正臉的,全身的,半身的,生氣的,大笑的,生病的,做飯的,低頭看書的,踮腳折花的……
倪雀還未走近,看着這般布置,眼睛都睜圓了幾分。
她放輕腳步往裡走。
院子裡人挺多,少說上十個,應該都是馮子業和林杳兩邊關系比較親近的朋友。
大家三三兩兩圍着場地而站。
大概是臨近主角登場,現場還挺安靜的。
倪雀走到小道邊邊上,停了下來。
離她最近的是個男生,聽到動靜,扭頭看她,挑眉“嗨”了聲。
倪雀點了下頭,算是打招呼。
男生似乎還想跟她說話,這時,林杳出現了。
倪雀神情變得專注。
男生隻好把話憋了回去。
林杳蒙着眼睛,被一個女生好友攙扶着往這邊走來。
在即将踏上花瓣鋪就的小道時,那女生帶着林杳止了步,然後退離了林杳身邊。
林杳摘下眼罩。
倪雀站的地方離林杳很近,她很清晰地看見了林杳睜眼時,那眉眼間掩不住的驚詫。
林杳視線掃過周遭的人,周遭的景,沒忍住笑了起來。
她踩上那潔白的花瓣,坐在花路另一端的馮子業指尖掃過弦線,吉他木質的音色在一片屏息的寂靜中響了起來。
[這是一首簡單的小情歌
唱着人們心腸的曲折
我想我很快樂
當有你的溫熱
腳邊的空氣轉了]
……
林杳觀展似的欣賞着花路兩側的照片,兩步一停留,像是要給足馮子業唱完一首歌的時間。
終于,她在不疾不徐中走向了小道的盡頭,在他面前站定。
[你知道
就算大雨讓整座城市颠倒
我會給你懷抱]
……
副歌處,她輕輕和上他的。
圍觀的友人們受氣氛影響,都跟着唱了起來。
倪雀也小聲哼唱。
一曲終了,馮子業放下吉他,哼了哼嗓,他似乎有點緊張,手還往口袋裡掏了下。
林杳于是打趣:“你要不别脫稿了,直接念吧。”
友人1:“不可以。”
友人2:“沒誠意。”
友人3:“趕緊的!”
倪雀旁邊的男生也揚聲喊了句:“哥,我相信你,拿出咱e人平時那啥都能唠的水平來,你可以的!”
馮子業索性将口袋裡的手稿抓了出來,在掌間一團,徑自抛了出去。
此舉驚起友人們驚呼聲一片。
那男生也激動了:“哇,帥啊!”
而林杳今晚第二次露出驚詫的表情:“……”
馮子業搓了搓手,看着林杳的眼睛,深吸一口氣,這才開口:“林杳,第一次見你,是我大三那年,從師大出發,去往青螺鎮的大巴上。我坐在座位上玩手機,你從我旁邊經過,書包刮了下我臉,我本來有點暴躁,想着如果是個男的我高低得嘴上一句,結果我一擡頭,你突然轉過身,跟我說對不起,我一下愣了,心裡瞬間就一個念頭,這姑娘,好像我未來女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