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嗎?”
“嗯。”
江既遲靜了會兒,說:“給你個機會重置答案呢?”
倪雀隐隐感覺他知道什麼似的,她亦靜了片刻,最後,還是維持了原答案:“就是不小心受的傷,真的,而且一點也不嚴重,這個疤隻是看着有點長,口子其實很淺的。”
有那麼一瞬間,江既遲想開口說什麼,但他嘴唇動了動,終是一字也沒說。
因是度假,沒什麼緊湊的行程安排,兩人又睡了個回籠覺才起床。
緻電隔壁房間,孟歧征和安可璇沒一個接電話的,最終隻倪雀和江既遲一起出了門。
晚上回來時,安可璇和孟歧征的關系又打回了原形,孟歧征被趕回了原房間,倪雀和第一晚一樣,繼續和安可璇住一間。
五一的第四天,四人一同出遊,安可璇和孟歧征雖鬧着别扭,卻沒一次讓四人遊的場面變得尴尬。倪雀不禁感歎這兩人的處世原則一絕。
第五天,上午睡到自然醒,吃了午飯後,四人前往機場,打道回府。
下了飛機,倪雀關掉手機的飛行模式,發現有兩個劉嬸的未接來電。
倪雀趁着去上廁所的工夫,回撥過去。
電話很快接通。
“雀丫頭。”劉嬸顯見得在忙,喊了她之後,下一秒就和顧客說螺絲椒九塊九一斤。
“劉嬸,怎麼了嗎?我剛才在飛機上,沒接到電話。”
劉嬸說:“我還以為你上圖書館待着了呢。”
“沒有,我和男朋友出去玩啦。”
“交男朋友了?”劉嬸一驚,聲音染上喜色。
“嗯哪。”
“真好呢,我還以為你隻知道打工和學習呢,談談戀愛挺好的,生活多點趣味。不過别像你柒柒姐,上個大學到現在,整天除了談戀愛,别的她是一點沒學着。”
“我知道的。”倪雀不好在衛生間耽誤太久,問正事,“劉嬸,你給我打電話,是倪保昌,還是孫國香,又出什麼事了嗎?”
“你看這一筐子算你十塊錢行不?很便宜了,這得有一斤半了,不信啊,不信來,我給你稱。”劉嬸似乎把手機夾在了耳朵和肩膀間,一邊把東西放秤上,一邊回答倪雀:“丫頭,是倪保昌,倪保昌他被橡膠廠開除了。”
“看,一斤四兩,我沒說錯吧?”劉嬸和那頭的顧客說完,又繼續對倪雀道:“他仗着自己是廠子裡多年的老工人,隔三差五遲到早退都不是新鮮事了,現在更是偷奸耍滑。我也是聽你劉叔說的,說他上班經常偷懶不說,還老幹違反規定的事,這次被開,是因為有一批生産廢料他敷衍了事沒按規定處理,恰好趕上環保局的人突襲檢查,查出來那附近的廢水污染超标嚴重,廠子裡罰了一大筆錢,差點直接被關停整改。”
說到這兒,劉嬸又維系顧客去了:“您拿好,再送您一把蔥,走好,下次再來哈!”
接着又繼續:“這兩年廠子裡效益不好,老闆罰了錢,轉頭就克扣工人的,有人氣不過,把倪保昌舉報了。抓着一個老油子這麼大的把柄,老闆自然沒放過,順理成章就把他開了。”
“你劉叔跟我說,倪保昌這段時間天天去廠子裡鬧呢。”劉嬸憂心忡忡的口吻,“丫頭,我是擔心他廠子裡撈不着好,又找不上工作,早晚坐吃山空,回頭跑去北闌找你。年前那會兒他就一直在打聽你,這半年也沒少有意無意地跟人提你去外地上大學不管他和老太太的事。原本有個工作幹着,還能絆絆他,他這失業了,真就難說了。”
倪雀聽完,心裡無聲燒起一團火,無言片刻,她說:“我知道了,謝謝劉嬸。”
“這有什麼好謝的啊,我也幫不上你多大忙,隻能給你提個醒。”
“您已經幫我很多了。”
劉嬸歎口氣,叮囑:“雀丫頭,你在外面照顧好自己,啊,也保護好自己,有事就打電話。”
燒在心裡的那團火又漸漸減弱,倪雀聲音都不自覺柔和些許:“我會的,您和劉叔也都保重身體。”
“我倆身體壯實着呢。”
江既遲還在外面等着,倪雀不好久聊,隻簡單地和劉嬸互相叮咛幾句後,就挂了電話。
出了衛生間,見江既遲正等着她,倪雀小跑過去,環顧一圈:“孟總和可璇姐呢?”
“他們先去取行李了。”
“别讓他們久等我,我們也快點。”
倪雀快一步就想走,被江既遲拉住,倪雀回頭:“怎麼了?”
“你臉色看起來不太好,”他盯着她的臉,“發生什麼事了?”
倪雀暗叫自己藏事的能力真是越來越退化了。
“上個廁所,能有什麼事,”她說,“就是肚子有一點不舒服,不要緊,我們走吧。”
她來拉他的手,他任她拉着,兩人朝着行李傳送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