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衡立撂倒一個人,餘光瞥見剛被他卸掉短刀的姑娘直愣愣地站在一旁。
他攔住一隻抓向那姑娘的手,使巧勁一掰,那人便痛得哇哇亂叫。
那姑娘唬了一跳,終于回神。
周衡立将手裡制住的人摔在地上後,擡手給那姑娘指了一個方向,提點道:“還不逃遠點。”
微一分神,身後有破空聲傳來。
原來被這雨水一沖,那群人的酒醒了大半。
被這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小子打得灰頭土臉,他們當然不甘心。
有人趁亂撿起容清洛掉在地上的刀,朝周衡立刺去。
容清洛看到這一幕,連忙将手中的傘朝那人擲去,并提醒面前的青年:“小心!”
不過,她後知後覺地發現,他好像不需要自己的提醒。
在察覺到側後方粗重的喘息和腳步聲、以及短刀在空中劃過的聲響時,周衡立便立即轉身,不退反進。
身後的姑娘扔出一把傘,雖未将那人擊倒,卻也讓那人的速度遲緩下來。
周衡立看準機會将那人手中的刀踢飛。
那人失去武器,很快被周衡立摁在地上。
這群人這會兒是徹底酒醒了,見根本打不過,便開始求饒。
周衡立回頭,問不遠處的姑娘:“你要報警嗎?”
容清洛搖頭:“算了,我還有事情,就不耽誤時間了。”
周衡立撿起地上那把短短的水果刀。
利刃被雨水沖刷着,被路燈的光照着,再配上周衡立平靜的微笑,讓地上躺着的幾人有點膽寒。
“沒聽明白嗎?”周衡立,“還留在這裡,是需要我教你們怎麼滾嗎?”
幾人知道自己這是被他們放過了,連滾帶爬地在雨幕中跑遠。
“謝謝你。”容清洛拾起自己的傘,撐開,走到青年面前,“不過,你這樣說話,很容易被打啊。”
她把傘面向青年傾斜,但是因為他個子很高,她隻有高高舉起手臂才能讓兩人都在傘下。
周衡立涼涼道:“你說話好聽,還不是被打。”
撥開頂着他腦袋的傘,周衡立走進雨簾裡。
容清洛以為是自己的話讓他生氣了,有些懊惱:“诶,你生氣也别淋雨呀,有傘為什麼不打?”
周衡立在不遠處路邊的草坪上撿起一把撐開的傘,挑眉看向身後追來的人:“是啊,有傘為什麼不打,這不是看見有人好像拿着刀子要捅人。”
“我是被逼的,我當時很生氣,為了自保,隻好這樣……”容清洛下意識解釋幾句,帶着哭腔。
說道這裡,卻突然覺得很痛恨自己。
她為什麼總是這麼沒有底氣,好像她做錯了什麼事一樣,對所有人都矮一頭。
容清洛猛地閉嘴,忍住眼中的淚意。
乖巧溫馴隻會被人訓斥和瞧不起,溫良恭儉讓并無人在意。
社會規訓人,但是卻将被規訓的人淘汰。
可她,隻是想要活着,有尊嚴地、不被人欺淩地活着。
周衡立自然觀察到她的神情。
他攤開手掌,伸到少女面前。
容清洛瞧着他手裡的刀,以為他是要把刀還給自己,便伸手去拽刀柄。
那刀卻紋絲不動。
容清洛沒明白他的意思,控訴地看進他眼裡:“你什麼意思?”
周衡立言簡意赅地吐出兩個字:“刀鞘。”
容清洛回身,在雨地裡尋找自己的刀鞘。
但是她眼神好像不太好,尋覓半天,也沒瞧見刀鞘的蹤影。
周衡立輕歎口氣,走到路邊的垃圾桶旁,從一個紙箱下翻出刀鞘。
容清洛跑到他身邊,不好意思道:“可能是剛剛被他們踢過來的,我還真沒瞧見。”說着,她便要接過刀鞘。
周衡立躲過她的手,把掌心一直攥着的水果刀插進刀鞘中,然後從兜裡拿出紙巾把刀身外部的髒污水漬擦幹淨,才還給容清洛。
容清洛悶悶道:“謝謝。”
見他神色複雜地看着她,容清洛沉默幾秒,又補充道:“即便你救了我,你也沒資格對我說教。”
“沒打算說教。”周衡立問道,“你剛說你有事情不能耽擱,你準備去哪兒?”
容清洛:“關你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