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月溪差點被氣哭,她扭過頭,握住欄杆的手不自覺顫抖着,死死咬住嘴唇,艱難忍受着胃裡泛起的惡心。
心口傳來陣陣悶痛,每一次呼吸都變得艱難,眼底蓄着的淚水似乎再也堅持不住,下一秒就要滑出眼眶。
就在這時,秦承動了。
“能和我換個位置嗎?”秦承說完,在她震驚的眼神注視下将她拉入懷中抱住,随後轉身背對西裝男。
他用自己的身體将舒月溪和西裝男隔開。
舒月溪大腦宕機,根本無法思考,下意識想推開秦承,對方卻紋絲不動。
若放在以往,隻是被異性輕輕碰到,她都生理性想吐。
但此刻被秦承抱在懷裡,她卻隻覺得安心。
“乖,先别動。”秦承本不想多管閑事,然而當看見舒月溪表情痛苦,抓着欄杆的手都在微微發抖,一副馬上要哭出來時,到底還是沒忍住出手幫忙。
西裝男子不滿好事被打斷,狠狠瞪他,用眼神警告他秦承别多管閑事。
秦承突然露出一抹笑容,眼神冰冷刺骨,“大叔你對我女朋友似乎很感興趣,要不我們去警局聊聊?”
西裝男被他的眼神吓住,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沒有回答,在下一站匆匆離開。
“謝謝。”見人走後,舒月溪立刻後退兩步,與秦承拉開距離,紅着臉道謝。
“下次再碰到這種事要反抗。”秦承話音剛落,手機鈴聲響起。
他看了眼手機上的聯系人名字,遲疑幾秒後,無奈接通電話。
“房租今天能交嗎?”電話那頭的人質問。
“可能還要再等等,我還沒找到新工作。”
“等個屁!老子都等了你兩個月了,今天再不交馬上滾,租房押金不退!”對面人激動地喊着,聲音透過手機洩露出來,被耳力絕佳的舒月溪捕捉到。
未等秦承再說什麼,電話已挂斷。
“這下要露宿街頭了。”他嘟囔,看到手機電量不足,伸手取下身後背着的包包,拿出數據線想給手機充電,卻被路過的乘客撞了下,背包掉在地上,裡面的東西也跟着散落一地。
他忙蹲下身去撿,将熬了幾個通宵才畫完的手稿小心塞進背包裡。
卻有一張畫稿正好掉在舒月溪腳邊。
她俯身撿起,一下子被紙上童趣十足的畫面所吸引,忍不住仔細端詳。
畫是手繪水彩,畫面中有一個可愛的小童抱着小貓咪在樹蔭底下睡覺,色彩漂亮清透,人物和貓咪的形态十分抓人眼球。
“能還給我嗎?”秦承禮貌問。
舒月溪回過神,點頭将手稿還給他,本想問這畫是不是他原創,但嫌少與異性往來的羞恥感包圍着她,最終還是沒勇氣問出口。
秦承點頭,起身站好,兩人不再交流。
舒月溪卻無法平靜,像是魔怔似的,腦海裡不斷回憶剛才看到的那張畫。
秦承下了地鐵,朝出口方向走去。
他身高腿長,步履匆匆,隻想快點回到住處去收拾行李。
S市近幾年經濟飛速發展,三面環海,有幾個大型貿易港口,海運發達,産品銷往世界各地,地理環境優越,旅遊資源也不錯,幾大優勢綜合下來,同時帶動了整座城市的發展。人口密集,寸土寸金,想在這座城市紮根十分不易。
而失業人員秦承此時走在街上,隻覺得自己兩袖清風,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任何一張毛爺爺。卡裡餘額隻夠他吃一份不加肉的素菜盒飯。
他走過繁華街道,路過鱗次栉比的高樓大廈,穿過人來人往的鬧市,拐進一條狹窄還有些破舊的小巷,步履匆匆,像一匹紮進人類社會的孤狼。
距離他身後不遠處墜着一抹纖細的身影。不遠不近,每當拉出一段長距離後,還會小跑地跟着。
當拐過第三個路口時,秦承突然停下腳步,轉身問身後一路跟着的舒月溪:“你已經跟了我三條街了,有事?”
舒月溪被當場抓包,面露尴尬。
秦承雙手環胸,有些玩世不恭笑問:“想要我微信?”
舒月溪擺手否定。
“那又是因為什麼?抱歉,我趕時間,沒空玩你追我逃的遊戲,請别再跟着我。”秦承眼下心情不好,臉上笑容收起,轉身便要繼續往前走。
銀行卡裡隻剩幾十塊,今晚睡覺的地方也沒着落,明天還得繼續找工作。
想到還有許多數不盡的麻煩再等着自己解決,秦承煩躁地抓了下頭發。
剛走沒兩步,身後傳來一句石破天驚的話——
“請問,你要跟我同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