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默退到一旁,讓秦承先進去。
在不算寬敞的客廳内,右側靠牆位置擺放着柔軟舒适的米色沙發,沙發前面的玻璃茶幾上有幾本書籍淩亂地散着,書下面還壓着一些圖紙。
茶幾對面靠牆位置是一個長長的書櫃,上面整整齊齊都是書。
客廳進門左手邊就是小廚房,小廚房再往後有一條過道,估計是通往卧室或其他房間。
秦承将近一米九的個頭極具壓迫性,令舒月溪不由得往牆角裡面縮了縮,身體也忍不住抖了下。
沒事,他不會傷害我。
她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秦承沒發現她的異樣,繼續查看書房、衛生間。當來到陽台時,角落裡突然傳出幾聲貓叫聲。
“你還養貓?”
秦承詳裝鎮定,指着角落裡一隻渾身雪白,碧藍色眼珠的小貓問,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兩步,身體肌肉略微緊繃。
“嗯,它叫元寶。”舒月溪沒看出他的不對勁,上前抱起小貓撸毛。
“挺可愛。”秦承誇了一句。
舒月溪聽他誇愛寵,心想對方定是喜歡貓的,總算放心了。
自從養了元寶後,自己的生活也多了一絲色彩,醫生說養寵物對病情恢複也有一定幫助,如今她早已離不開元寶的陪伴。
如果秦承讨厭貓,那會很麻煩。
秦承看完房間後,就合作事項又簡單和舒月溪交流一番,很快就敲定下來。
不過他眼下有個問題急需解決。
“能否先預支一個月的工資?”
現在他可以說是身無分文,打算先預支一個月工資,找個廉租房先湊合住着。
舒月溪稍作思考,點頭答應。
“要不要寫張借條?你就不怕我拿着錢跑路?”秦承見對方一副自己說什麼就是什麼的傻白甜模樣,忍不住提醒。
舒月溪隻是定定看着他,“你不會。”
秦承微怔,伸手不自在地摸了下鼻尖。
被人這樣全身心信賴着的感覺…還真不習慣。
但也不讨厭。
他的臉上終于多了一絲笑容,走路步伐都輕快許多。
當路過保安亭時,突然被人叫住。
“小夥子,你是小溪的男朋友?”保安大叔一臉八卦問。
“您誤會了,我是來應聘的。”秦承解釋。
“你也是畫畫的?這年頭畫畫真能掙到錢啊?”
“能,不過掙的也不多,就是混口飯吃。”秦承失笑。
在很多長輩的固有印象中,繪畫是個不務正業的行當,他也沒多作解釋。
“這樣啊,那你要努力,好好跟小溪相處,這娃乖巧懂事,就是太内向了點,很少帶朋友回家,你可是她帶回來的第一個男性友人。”
秦承但笑不語,正要想離開突然福至心靈,向他打聽有沒有便宜的房子出租,遠一點沒事。
結果還真讓他問對了人,保安告訴他離這邊遠一些的地方,他家親戚有間民房要出租,1室1衛1廚,每個月隻要1000塊租金,缺點就是房子在外環郊區,從這邊坐地鐵過去要一個半小時。
趁着天色還早,秦承向保安要了電話之後,馬上坐地鐵去郊區看房子。
房子比他想象中要好,房東知道他是熟人介紹過來的,也沒收租房押金,馬上就定了下來。
又解決完一件事,秦承的心情更好了,今天運氣不錯,既找到了工作,也找到了新的住處。
他的好心情僅維持到回到原住處看見房東的那一瞬間。
“你為什麼都不接電話?是不是故意的?好你個龜孫,當初見你可憐,我好心将房子租給你,結果總拖欠房租不說,現在好好的房子還被糟蹋成這樣?今天不說清楚,你别想有好果子吃!”房東一見到他,指着被人翻得亂七八糟的出租屋罵罵咧咧。
秦承站在門口,看到裡面家具到了一地,混亂不堪。不僅如此,屋内雪白的牆壁上被人用紅色油漆寫着“去死”、“殺光你全家”、“你逃不掉”等侮辱性字眼,頓時面色沉了沉。
顯然,他已經猜到是誰幹的。
在過去這幾年以來,諸如此類的現象他早已經曆過許多次。
“你小子是不是惹了禍事?我警告你,現在馬上給我滾!不對,在滾之前先賠錢!!”房東止不住地冒火。
哪怕這間出租屋已經十分老舊,設備也陳舊不堪,但不從對方身上榨出點油水,房東誓不罷休。
面對房東的指責,秦承并未多作解釋,誠心道歉表示會賠償。
因為手頭拮據,他和房東讨價還價之後,賠了2000塊錢,後者這才憤憤離開。
東西加起來并不值這個價,但他并不想多作糾纏,若是鬧到警局結果隻會更麻煩,隻能速戰速決。
望着一地狼藉,想到所剩無幾的銀行卡餘額,他靜默許久,眼神冰冷發沉。
生活總是這樣,在剛有一點起色時,便會突然跌入雲端。在低谷時,往往屋漏偏逢連夜雨。
好許久後,他長歎一聲,開始收拾房間。
殘陽如血,當夕陽的餘晖落入地平線後,城市好像并沒有變得安靜,反而越發吵雜。
秦承收拾妥當,将行李全部打包。
一個麻袋、一個行李箱就已裝完。
他毫不留戀地将房門關上,轉身朝着新住處趕去。
兩個小時後,他終于抵達目的地。
将行李放下,他擦擦額頭上的汗,利落脫掉上衣進衛生間沖了個涼水澡。
洗去身上的燥熱,肚子咕咕作響,他又進廚房下了碗面條,幾下便吃完。
時間來到淩晨一點,他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星空發呆。
世界在這一刻似乎安靜下來,人聲、犬吠聲、汽車鳴笛聲漸漸褪去,煩躁的心也跟着安靜下來。
他摸出一支煙點燃,靜靜抽着。
這裡偏僻隐蔽,七拐八拐,應當不會被輕易找到,希望能多堅持一段時間。
想到這兒,一根煙很快見底,他掐滅煙頭,定好鬧鐘,關燈睡覺。
明天又将是嶄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