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醫院前,藍珊娜把秦承單獨叫到一邊。
“說實話,我對你并不是百分百信任。”她看向秦承,語氣微頓,似乎在斟酌接下來要說的話。
“月溪她很信任你,别看她一副柔弱不能自理模樣,但對危險的感知非常敏銳,能輕易捕捉到他人身上的惡意或善意,可以說,你是我見過第一個被她納入信任并能正常交流的男性。”
“她很抗拒與人接觸。”秦承用得是陳述的語氣,注意力放在最後那句話上面,心頭泛起異樣感。
“是的,尤其男性。”藍珊娜歎氣,坦誠道:“她有恐男症,害怕與男性接觸,更無法正常交流。”
秦承驚訝,難怪最初與自己相處時,拘謹又躲閃,連話都說不利索,以至于用文字交流,好似面對什麼洪水猛獸。
回想起兩人的第一次見面,她竟能默不吭聲地跟在自己身後走了幾條街,可見應當是用盡所有的勇氣。
秦承的眼神逐漸變得柔和。
但一聯想到她患病背後可能出現的原因,他心下一沉,的表情頓時又變得十分難看。
果然下一秒,藍珊娜又道:“心理醫生說這是她的心結,什麼時候能解開,誰也無法知道。”
她原以為好友這輩子要孤獨終老,卻不想在遇見秦承後,事情有了轉機,舒月溪臉上的笑容都變得越來越多。
“月溪就拜托你了。”藍珊娜鄭重道。
“不怕我對她起壞心思?”秦承語氣懶漫,似是對這件事并未上心。
“直覺告訴我,你不會。”藍珊娜笃定。
秦承嗤笑一聲,心想連自己都無法保證,她倒真敢放心将人交給自己。
一時間他都要懷疑這倆到底是怎麼安全活到現在。
神經有些大條的藍珊娜看了下時間,急急吼吼拉着顔琳雅離開醫院。
在回去的路上,顔琳雅狀似無意開口:“以前沒聽過月溪會招男助理,倒是稀奇。”
“剛知道時,我也吓一跳,不過秦承畫技了得,幫了不少忙。”
“他也是咱們這個圈子裡的嗎?是新人?”如果能力出衆,入行早,怎麼都能有點名氣,不至于查無此人。
“應該是吧,你問這麼多幹什麼?”藍珊娜似笑非笑看她:“該不會是看上他了吧?”
“是,你也知道我畫得是少女戀愛漫畫,想請他當模特,你幫我問問他接不接外快。”
要不是場合不對,方才在醫院她都加秦承的微信。
“月溪最近趕稿,他估計沒什麼時間,你找别人吧。”藍珊娜不以為意。
“好吧。”顔琳雅笑容僵硬,心裡不忿。
認識兩三年了,不論自己怎麼示好,在藍珊娜心裡始終都無法超過舒月溪,處處為其着想,令她很是嫉妒。
但一想到藍珊娜是S市的老牌豪門之後,名副其實的豪門千金,在她身上能撈到好處,她又冷靜下來。
來日方長,有些事情倒也不必急于一時。
就憑自己的條件和手段拿下,想要拿下秦承和藍珊娜,無非就是時間問題。
醫院病房裡。
秦承坐在椅子上認真削蘋果,眼神專注動作,行雲流水。
舒月溪忍了又忍,到底還是沒忍住,斟酌開口:“你真的打算住進來麼?”
“嗯。”他擡眸,故作苦惱:“最近手頭有點緊,房租漲價,家裡人要用錢,S市物價又高,如果你介意,我就搬到更遠一些的郊區,無非就是每天通勤上下班時間增加三個小時、居住環境簡陋、治安又無法保障罷了。”
舒月溪聽得良心都要痛了,糾結半晌,終于妥協:“沒有不方便,你...你可以住進來。”
S市是全國經濟發展最為繁榮的城市,每年都湧入數以萬計大批求職者,其中大部分人都會選擇合租,以此節省開支。
所以男女合租很正常,她在心裡不斷說服自己,想着應該不會有什麼不方便……吧?
然而,等秦承搬過來後,真正住在同一屋檐下,她才知道自己想得太簡單了。
這天早上,舒月溪迷瞪着眼、打着呵欠披頭散發要上廁所時,猛地看見一個赤裸上身的男子站在洗手台前,吓得困意都飛到九霄雲外。
“早上好。”秦承正在洗臉,他上身穿着一條白色背心,露出結實的手臂線條。黑發被清水打濕,晶瑩的水珠順着發梢往下滴落,露出俊逸的眉眼。
“早、早安。”舒月溪像是被燙到眼睛似的,立刻移開視線,面紅耳赤地低下頭。
“我收拾好了,你用吧。”秦承從洗手間走出來,包裹在白色布料之下那健壯有力的胸膛在舒月溪面前一晃而過。
她呼吸一滞,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不敢與他對視。
等他走後,舒月溪伸手拍拍臉頰,又甩了甩頭,似是想要将剛才看到的畫面從腦袋裡甩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