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還沒有太關注,倒是沒想到她一個不吱聲,竟然跑到喻氏員工的團建活動這了。
但身邊還有妻子的友人在場,喻左傅的原意并不想打擾她。
誰知到了晚餐時間,他在套房裡剛結束一部分工作想在外面透口氣,途經前台,便看見中午和時暖夏一起吃飯的員工正在問某個房間鑰匙。
此時問房間鑰匙,又告知并不是自己的房間,他也察覺出來,這才發現了不妥。
匆匆趕往時,女人正在被子裡面色泛紅、渾身發燙,緊皺的眉頭淺顯地透露出異常的狀态。
正因為之前在急診科見過時暖夏,還有自身經曆也讓他更了解大型三甲急診醫院的醫療資源。雖然船上有團隊,喻左傅在看到女人躺在床上急促-喘-息的不适模樣也腦袋一片空白,下意識地更想靠岸,找附近更好的醫院急診。
結果因此耽擱了幾分鐘,把人從普通員工的單人大床房抱進最深處的江景商務套房。
遊輪最深處的房間裡。
時暖夏睜着略微迷離的眼睛,在沙發上半躺着,等她已經察覺過來,喻左傅已經像把她從自己懷裡松開,隻是臉上仍有擔心的神色。
男人還沒來得及起身,衣角被兩根手指捏住,就像瞬間被控制在當場,喻左傅動作停頓了半刻,無聲地回到她的身邊,寸步不離地在旁邊陪同。
劉怡連忙去前台商議,從醫療室請了一位醫生過來看病,溫度太高不如直接吊一袋挂水,時暖夏便讓醫生先紮上了。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手上紮着點滴又頭暈目眩,時暖夏身上乏力隻能癱軟在沙發上。旁邊喻左傅還在陪着她都有些不好意思,想到要和他說些什麼聊聊天。
隻是困頓感卻越來越重,畫面也好像變得更加模糊了。
一道身影落在自己面前時暖夏隐約中仿佛見到有誰撫上她燙得紅撲撲的臉頰。
“睡吧。”
眼前的視線逐漸被黑色籠罩過去。
在朦朦胧胧中,她感覺額頭不時有一段暖意貼上。
仿佛有人小心翼翼地多次探她額頭上的溫度,然後蓋上一張冰冷的東西,似乎是退燒貼一類的。
而在某些人沉睡入夢境時,沒有打開燈光而導緻稍顯昏暗的房間裡。
桌面上被放好了好幾份文件。
閃爍着亮光的筆記本電腦屏幕上還有幾封明紀傳送過來的郵件,上面都是之前曾讓他去調查過的一些東西。
屏幕上的光看起來比正在使用時黯淡了些許,看起來就快要變為休眠模式,而坐在旁邊的男人仿佛被定格在椅子上。落地窗外的陽光從江流的水面上反射上來,将男人的影子拉長,像是一尊沒有動靜的雕像。
沒有人知道,他的心裡藏着一個人。
就像在高中裡的炎炎夏日中喝下的那一罐冰涼的汽水,隻有那一刻的他自己才能準确感受到當初看到時暖夏瞬間的情緒洶湧。
他就像一個膽小鬼,從高中開始就關注到這個在班級裡安靜的女生,直到她猝不及防地撞入他的視線,明明是一個看着内向的姑娘卻毫不知情地在他心裡如暴風刮過,留下難以磨滅的痕迹。
在高三的時候,他被迫前往國外留學,異國他鄉的孤獨裡唯有對高中僅剩的那些對話過、說過話的時間支撐過他無數個漫漫長夜,像是好不容易攢下來的一個寶箱,裡面的每一份寶物他都極為珍視。
那個時候在救護車上的重逢相遇就像冥冥之中得到的一個機會,這樣的想法更是在醫院急診科中聽見時暖夏在準備相親的那一刻達到了頂峰。
不過片刻之間,他就決定了這樣一個想法。
一個不齒的,并不光明的,帶着私心的謊言般,身體的溫度因為激動而不斷升溫。
這樣有機會将月光撈進懷裡的機會,如果這一刻還不将這份機會把握住,喻左傅甚至會有從此真正要失去這一份虛無缥缈鏡中月的恐慌。
幸好,幸好……
雖然是那樣的手段,但寶藏終歸還是被他抱進了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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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時暖夏再次醒來,月光早已經代替了夕陽。
濃墨的夜色也覆蓋了粉紫色的亮天,隻剩下零落的星星。
如果退熱,身上容易大量出汗。時暖夏身上的衣領還有一些深色的濕痕,但身體卻還非常清爽,頭疼的症狀好了些便也感覺精神好了點,剛要坐起來身上披着的小毯子就從她的鎖骨附近滑落至腰間。
時暖夏的不遠處也睡着一個人。
一個男人正坐在和客廳連着的小工作區旁邊,一隻手撐着下巴閉着眼睛,呼吸平穩地靠在沙發上。
茶幾上的筆記本電腦就對着時暖夏的方向,看樣子看着像剛睡下不久,筆記本屏幕暗下來卻還沒黑屏。
怪不得睡着的時候,時暖夏也在迷迷糊糊中仿佛感覺到身邊的溫度離開了自己的身邊。
這還是她非常少見地看到喻左傅這麼毫無防備睡着的樣子。
沙發上的矮長幾上放着她的手機,時暖夏接過解開鎖屏,竟然已是半夜。
怪不得從客廳的落地窗看去,連江邊高樓大廈上的燈光都比往常少一些。
她已經很小心不想吵醒喻左傅,但生病的身體還沒有恢複,嗓子幹涸得近乎燒灼,她想清清嗓子都不敢,憋着想去倒水卻還是沒忍住咳嗽了兩聲。
吓得趕緊捂住嘴巴,但也已經晚了。
“睡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