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這兩聲咳嗽,喻左傅一下子被驚醒。
像是身體的條件反射,男人三步并作兩步飛快走上前到她的沙發前摸了一下她額頭上的退燒貼。
退燒貼已經被體溫從冰冷熨成了常溫,他便撕下來又并用食指中指貼在時暖夏的後頸,夏天的遊輪套房裡仍開着空調,男人有些微涼的指腹落在敏感的皮膚上。
他的指尖散發着涼意,隻是睡了一天因為身體退燒散熱的緣故,時暖夏的後脖頸仍薄薄地滲着一層汗水。喻左傅的指腹隻需要輕輕一按,便會沾染上滾燙的濕潤。
在這中央空調下的氣息中無端變得有點潮濕。
一種讓人陌生的感覺。
像是原本陷入無盡的噩夢中卻看見一束溫暖的光亮,但常年未曾見到陽光的人在看見的瞬間并不會先覺得快樂,而是不适應地眯起眼睛。
時暖夏的肩膀一激靈,男人才仿佛忽然反應過來,既松開她,又好像松了口氣。
“好了不少。”
時暖夏有些不自然,抓了抓蓋在身上的小毯子,“我睡着了……”
不過是一次睡着又醒過來的過程,好像就有什麼變得不同,流淌着一種莫名變化的氣氛,隐約随着無形的室内氣流,透着些讓人看不透的暧昧。
讓時暖夏有些喘不過氣來。
似乎她剛生病醒過來,喻左傅和她之間的關系隐隐變得不一樣了,在睜開眼看見熟悉的那張臉瞬間,一種悸動像是體内看不見的血管拉扯她的心髒。
撲通。
撲通。
牽拉得身上的每一根神經都在顫抖,眼眶被濕潤的淚意模糊了片刻又很快被她強行壓抑了下來,自從懂事以來,她已經很少這樣被人妥帖地照顧了。
強烈的感覺讓時暖夏甚至湧起一股想要上前伸手抱住眼前的男人。
但也發現……喻左傅好像更往自己身上貼了。
以防病人在喻左傅臨時有事不在視線範圍内,他提前在桌子上放好了水壺和杯子以免時暖夏中途醒過來找不到水喝。
時暖夏也伸手探向男人臂彎穿過的後方,聲音嘶啞,說話帶着無力的虛弱:“水……”
“來。”
時暖夏的點滴已經拔針了,此時兩隻手伸出去接那杯水。誰知喻左傅的手卻沒有松,讓她一雙手上蔥白的指尖輕輕搭上喻左傅有力的指節。
兩人的差距不小,喻左傅比她高将近一個頭,一雙小小的手貼上去,倒像是在捧着男人的一隻大手。
渴得不行,時暖夏一時無法專心到這時間,便這麼就着喻左傅的手喝完了整杯白開水,對方卻看着比時暖夏更不自在。
等時暖夏喝穩了之後便立刻将杯子收回來,速度極快,害得她捧着杯子的雙手差點跟着慣性引上去。
如果就這麼往上,她就會直接撞進男人的懷裡。
“舒服些了嗎?”
話音剛落,時暖夏剛好跟着身體上的慣性被喻左傅撈入自己的懷中,男人的表情平淡仿佛并不意外,一邊幫她将水杯放好在桌面上,一邊穿過她的腰旁。
摟着時暖夏的手安撫似地在她的背後輕拍了拍,喻左傅就以這樣的姿勢順手穿過脖子将她橫抱了起來。
“如果還累的話去床上睡?還是想要洗個澡?”
兩人的動作都紛紛一頓。
時暖夏本就滾燙紅潤的臉龐仿佛嫣色更深了。
“我給你放水,你自己洗就好。”
“謝謝……”時暖夏沒察覺到自己身上的衣服,第一時間想到了宋楚琪,“之前你說是看到了我朋友去前台……她現在……”
“我讓秘書留了她的聯系方式,”喻左傅低頭又去找到一張退燒貼的包裝袋放在桌面,時暖夏已經被他抱去床沿邊坐下,“打完點滴之後你就降到37.6°了,我讓秘書和她報備過了,你不用擔心,她現在應該正常和其他員工一樣去玩了。”
說完遞上了手機,時暖夏趕緊解鎖正好就看到宋楚琪的消息,最後幾句分别是:
【我收到你老公的消息啦!寶寶不要擔心我我玩得可爽了,你好好休息!看我的江邊美圖![照片][照片]】
【哼哼,等你好起來之後,仔細想想怎麼跟我解釋吧你!】
【我的集!團!老!闆!娘!】
她這才松一口氣,還好自己這次發燒不會打擾到宋楚琪的這次旅行。
想必宋楚琪也是知道她會這樣想,專門發來照片希望她不要為此内疚吧。時暖夏唇邊緩緩露出了笑意。
【等我好起來,我會把整件事都告訴你的。】
“我身上是不是出了很多汗……?”
時暖夏這才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似乎不是之前的,記憶中她睡着之前還穿着一套睡衣,此時身上套着一件輕便的長褲,身上寬大的白色T恤,從明顯松垮的尺寸和月匈口上附近的口袋上來看明顯是男裝。
這是……喻左傅的衣服嗎?
男人剛轉過頭來,停頓半分。
喻左傅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她無意識中閉上眼睛,結果沒有等來額頭上探溫度的手掌,而是聽見喻左傅開口:“你睡着之前見到的那個女秘書幫忙換的,中間出汗了一次,怕你感冒加重。”
“哦……”
其實她剛想說就算是喻左傅幫她換的,也……沒什麼。
反正他們也是夫妻。
沒有開口說出來,時暖夏用手撐着坐在喻左傅的旁邊歪着頭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