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團建聚會都像是關系比較不錯的同事約出來玩耍的形式。
就像大學社團的聚會。
原本就和時暖夏關系最好的三人組——兩個學弟與朱佳玲都在極力推薦她點這家KTV的拼盤小吃或者香辣缽缽雞。
因為和時暖夏比較熟悉作為中介,之前科室裡的團建他們的關系反而變好了起來,現在更是放開得不行,完全不像坐在中央的人一樣局促。
更别說朱佳玲也是值班的下午班次,晚上十二點下班之後還體力充沛地過來唱歌,唱着唱着還忍不住跳了起來,她的舞步看起來沒什麼章法,也不像是專門去學習過的。
但随心所欲的舞蹈放松着身體,帶着自由的氣息,倒是看起來輕快開心,不由得讓時暖夏在羨慕之餘不禁感慨。
當急診的人多少都有些精力旺盛的天賦在。
“師姐你不唱嗎?”
時暖夏笑着搖搖頭,“我沒怎麼來過,我聽你們唱吧,我可以吃點東西?”
“好啊!師姐喝不喝酒?李老師請客!”
李莊玉皺着眉伸手一攔過去,“明天你們誰要上班的自己自覺點啊!”
“我們知道的啦……”
“……我,我看看吧。”
她其實還有點心動,之前和宋楚琪一起喝過,但礙于當時沒什麼錢所以喝的都是最簡單的罐裝啤酒,兩個人稍微嘗了嘗覺得味道一般就沒有再繼續了。
其餘時間能品嘗的都是跟着時景科穿梭于各種宴會時會喝到的酒,但那些基本上是握在手上的“裝飾”。
沒幾個人會真的在宴會上以喝酒為主要目的,因此她最多隻能輕啜,抿上兩口就不能再往下繼續了。
現在倒是有點機會,反正她從零點開始計算的這一天就是放假時間,不擔心耽擱上班。
但值班結束之後的空腹讓她還是先點了一碗飯填填肚子,時不時接過學弟遞過來的樂器幫大家放節奏。
連在急診科上一貫看起來嚴肅,仿佛隻有看見病人才會多一些柔軟的李莊玉主任,都深情地上去唱了一首十多年前的經典舊歌。
老護士丁夢反而點了一首最近比較火的時髦歌,直接站到了房間小舞台上拿着立麥。
周圍一片起哄,時暖夏也沒忍住看得開心了起來。
在醫院裡兢兢業業甚至工作的時候互相不理睬、公事公辦的同事到了下班的時候才會展現出可能截然不同的可愛性格,大家不在乎年紀有沒有代溝、互相喜歡的歌有沒有沖突,隻是互相抛開工作上的壓力大家聚在一起做些輕松的事情。
大家稍微玩了一會兒,年紀比較大的同事就先回去了,李莊玉離開之前還專門囑咐了一句讓學弟負責送時暖夏回家。
學弟拍拍月匈口保證一定平安接送。
現場隻剩下了還比較年輕、體力比較好的同事,時暖夏在原地陪大家的時候還和朱佳玲互相喝了一點酒。
朱佳玲拿着一小杯酒坐了過來,在大家都看着大屏幕聽唱歌的時候上前。
“我們都在自己顧着唱歌,都沒怎麼來找你玩,你會不會無聊?”
時暖夏一愣,搖搖頭:“這樣就已經很好了。”
她不敢讓自己太醉,生怕到時候真的失控不知道要怎麼回家,她的情況讓朱佳玲知道就好了,要是真讓兩個學弟送她回别墅裡……
那接下來整個科室就能全都知道她住哪兒了。
“哎呀不然你也随便過來唱一首就好啦!以前是不是來KTV的時間不多?來來來不要慌,我和你一起找一首……這首怎麼樣?來!”
“……好吧。”
時暖夏唱得有點拘謹,兩人偶爾對視一眼還忍不住笑成一團,然後互相傾倒在對方身上樂呵呵地笑,導緻後面的曲子完全唱不下去。
連她的眼睛都忍不住彎了起來,之前的拘謹終于消散得差不多了。
曲子接近尾聲時房内的音樂也逐漸變得寂靜,桌面上忽然“嗡嗡”地傳來了震-動的手機聲,吸引住了大家的注意力。
學弟拿過手機,沒有看來電人的信息:“是誰的手機?”
時暖夏下意識轉頭去看,忽地眼前一亮,立刻又轉為平靜,連她本人都沒有察覺到在看到自己手機響起來的瞬間心裡瞬間一跳的思緒代表了什麼。
她道謝了一聲,伸手去看,來電顯示上深色的背景與白色加粗的“Yu”兩個字符映入眼簾。
時暖夏一直不敢真的把喻左傅的名字寫上。
這還是在出差的那個男人第一次給她打電話,是出什麼事了嗎?
她有些忐忑,指尖從屏幕劃出去之前,右手不自覺地在大腿旁的褲子上蹭了蹭手掌,擦拭去手上的一點點手汗。
時暖夏接了電話。
電話那頭的聲音很安靜,好像隻有簡單的風聲,時暖夏聽着會感覺喻左傅是不是在酒店處打開了房間裡的窗戶。
“……喂?”
平穩的呼吸聲傳來。
背後KTV的聲音不斷傳來,“哐、哐、哐”節奏有力的鼓聲敲打着耳膜,時暖夏這才後知後覺自己沒有去更安靜的地方就先接了電話,如同一種本能。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也聽出了時暖夏這邊嘈雜的聲響。
“你在哪兒?”
喻左傅的聲音溫和,通過電話傳來,似乎還帶着深夜中的一點點沙啞音,混着鑽入電子收音裡變成了對比以前更加明顯的磁性感,如同磨砂的質地,在耳朵旁邊輕柔地摩挲。
将手機松開了一些,時暖夏沒有握着的另一隻手揉了揉耳朵。
“我在KTV,”時暖夏用手罩着收音處,“科室幾個同事約出來團建。”
電話那頭的聲音頓了頓,忽然開口:“你沒有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