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時候太太都可以做我的主。”
男人沒有看向時暖夏,嘴邊開口說出來的話仿佛再自然不過。
惹得對方狐疑地看了喻左傅一眼。
“但現在還是先送她回家吧。”
時暖夏放在大腿上的手緩緩地收緊握成拳頭,下一秒卻看見喻左傅旁若無人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再不送時間就晚了,你每次上完夜班回家都得休息上一天。”
等等,喻盈星剛想因為堂哥嘴裡那句超乎想象的情話震驚,下一秒卻被喻左傅說的夜班給愣了愣,“二堂嫂在這家醫院上班?”
“嗯。”沒等時暖夏應聲,喻左傅就很自然地接過話,語氣裡帶着些許驕傲,“是急診科的醫生。”
時暖夏心想這是要跟人打招呼的時刻,便轉頭和喻盈星笑了笑:“你好,我叫時暖夏。”
“啊!”
喻盈星歪頭貓貓似的,看向時暖夏:“堂嫂,我剛剛有見過你!”
怪不得剛剛看到她會覺得眼熟!
早上來到急診室時,喻盈星是少數沒有喝醉的,自知理虧便一直在幫忙聯系家長。就在急診科的觀察室中看到一位紮着單馬尾的女醫生背影,利落地穿梭在不同床位當中。
醫生的口罩戴得很嚴實,在喻盈星同學的床前給其他醫生打電話,但那雙眼睛明亮得很像一顆寶石,在醫院白熾燈下照出她口罩以外白皙而光滑的皮膚。
喻盈星的第一反應是,那女醫生怎麼都該是個大美女。
現在一看,那雙眼睛就和眼前這個女人一模一樣!
原來堂嫂是當醫生啊!還是超酷的急診科醫生!
所以她看到堂嫂眼底的疲憊,其實是因為上了一個通宵的夜班在急診太辛苦才導緻的……
喻盈星瞬間對時暖夏套上一層濾鏡。
并忍不住因為上車前編排自己堂哥禽-授不如的一些内心造謠行為,默默地在心裡道了個歉恨不得半夜起來都給自己一個耳光。
都怪她眼睛黃黃的,對不起。
“堂哥你都不知道,剛剛堂嫂在急診室裡可帥了!漂亮飒爽女醫生的範兒!我們都偷偷說這個醫生把口罩摘了肯定是個美女,沒想到還真是!”
“美女以後就是我們家的了,嘿嘿。”
喻盈星明顯是個健談的性子,說話時語速會有些快。
“這也太好了,以後家裡多方便啊!不過堂哥你可要對堂嫂好啊,千萬别是因為大堂……”
“喻盈星。”
對方仿佛想起什麼,一瞬間猛地閉上嘴巴,眼睛轉了轉,不敢看向車内後視鏡前能投影出來的,駕駛位上的男人。
車内忽然安靜了。
時暖夏聽到動靜,從手機上讨論論文的同學小群裡緩緩擡頭。
怎麼了?他們剛剛來聊什麼?
喻左傅是……生氣了?
男人的聲音如裹着冬日淩冽的風,他沒有轉頭去看任何人。
喻盈星卻一瞬間感覺他能從背後刺來一把鋒利的刀子,抵在她脆弱的脖子上,讓她的聲音一下子卡住了。
喻左傅一瞬看向了後視鏡裡的喻盈星,後者感覺被一支箭穿梭過心髒,渾身一個激靈。
她确信堂哥真的怒了。
“你話太多了。”
喻盈星抿了抿唇,臉上皺褶的眉頭染了點方才說錯話的懊惱,有些失魂落魄地道歉了。
兩人之間的氛圍變化得太快,讓時暖夏也感覺好像哪裡不對,但剛剛一直在手機裡看要發表論文的開題選題,她以為兩個人隻是親戚之間的普通唠嗑就沒有在乎,因此快一半的對話都被腦内自動過濾了。
隻隐隐約約似乎聽到“家裡就很方便了”、“千萬别是因為……”之類的字句,其他的幾乎都沒有印象了。
她看向了駕駛位,前幾日那個敏銳的男人卻沒有察覺到她的視線,包括任何一個紅綠燈等待的時間裡。
本來充滿歡快的車内逐漸無聲,持續到喻左傅将喻盈星送回家中。
喻盈星到家時,有些緊張,隻好小心翼翼地看他的臉色,“堂哥……能不能陪我進去……”
喻左傅沉默了片刻,似是猶豫。
“我保證我一定好好告訴爸媽……但堂哥你陪我進去的話至少能留我一條命——”
喻盈星察覺某人眼神在時暖夏身上那似是而非的停留,察覺到車裡堂哥說過的那句“任何時候都能做他的主”,立刻伸手搭在副駕駛位的靠背邊緣上,朝車裡的另一人試圖撒嬌。
“堂嫂~我爸媽肯定要揍我,你能不能幫幫我~”
這可讓時暖夏懵了一瞬,轉頭看向她,伸出一根手指,指尖轉向自己:“我?”
“堂嫂在的話堂哥肯定會幫我的——”
“别打擾她。”
喻左傅皺眉,一隻手往上擡了擡,壓在方向盤。
“還嫌時醫生不夠辛苦?坐好,我去停車。”
“那就是堂哥你答應了!”
“……坐好。”
救星勉強答應了。
喻盈星的内心松了口氣,又開始和時暖夏叭叭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