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還是聯系不到她家裡人。”
“連班主任和級長都去幫忙了,她爸媽卻還說自己有事情要忙現在沒空過來……”
病床上的女孩兒哭泣得喊着:“你們都不要管我——”
“沒有任何人在乎我!”
“你們都不在乎我——!”
曾惜皺了皺眉。
卻看見站在病人床頭上的時暖夏用手狠狠撐在病床兩邊,将女孩的雙手控制住讓人無法随意動彈。
她往前的動作似乎是想要小聲地湊到對方耳邊說話,卻最終因為病人的掙紮選擇了放棄,就在床頭用冷靜卻柔和的聲線,明明頭上都已經布滿汗水,說話的語氣卻還是溫柔得讓人想哭。
“好了,我們先冷靜——”
“有看到這麼多的醫生了嗎?”
“我在乎。”
“醫生很在乎你,護士也很在乎你,連護工也很擔心你從病床上掙紮,耽誤了後面為你治療的時間。”
“——我們都很在乎你,咱們先治病好嗎?”
女孩兒開始哭泣。
身體上的掙紮幅度卻好像變小了。
時暖夏微微低頭。
“你看,你旁邊還有兩個很好的朋友,她們都在乎你,在她們這樣的年紀裡如果遇到這樣的情況,早就已經吓壞了。現在卻一邊哭着抱在一起,也不願意離開你。”
“因為她們很在乎你的身體、很在乎你的安全——就像我,像我們這裡所有醫生一樣。”
“再加油一點點,好不好?”
劃破天際的哭喊聲,像找不到歸宿的動物幼崽。
曾惜又非常用力地眨了眨眼睛。
等時暖夏把病人的情緒做了簡單安撫之後查體結束,幸好病人情況還算比較及時,雖然日後有可能會傷到或者導緻身體變差,但特别嚴重的并發症目前來看還是比較樂觀的。
隻要保命下來了,就比什麼都好。
背後的汗水已經把白大褂裡面的衣服濕透了,時暖夏用手臂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轉頭看向李莊玉:“李老師我現在能不能去洗手間換件衣服?”
李莊玉盯着電腦屏幕頭也不回地應她。
“去吧,現在沒什麼事兒。”
“好。”
她轉頭一看,發現原本曾惜媽媽睡的病床旁邊已經看不到曾惜的身影,她走上前裝作幫忙看了一眼吊水還剩多少的樣子:“阿姨,沒什麼不舒服吧?”
“挺好的,謝謝你啊醫生。”
“嗯嗯,阿姨就你一個人嗎?”
“沒呢,我女兒說去給我買飯了。”
時暖夏松了一口氣:“好,如果挂水的時候有任何不舒服都記得喊護士。”
她回頭朝洗手間的方向走去,直到最後下班都顧着其他病人,兩人也再沒有下一次對話。
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插曲,下班的時候時暖夏也沒有去找曾惜。
兩人仿佛就是這家醫院下你我都不認識的醫生與病人家屬,匆匆擦肩而過卻不會再有過多的交集。
時暖夏從醫院離開的時候,先到微信裡去找了賀開澤問周四要辦的是什麼酒局,到時候有門檻的話能不能再多加一個人,讓宋楚琪也能過去。
賀開澤的消息很快傳了過來。
[你放心,喻左傅這小子早就已經告訴我們,你們夫妻倆要過來了。]
[宋楚琪,宋家的是吧?我知道了,地址我發給你,到時候直接讓你朋友過來報名字就行了。]
[反正酒吧也是我開的。]
這麼一說時暖夏就真的放心了。
而喻左傅出差回來之後,兩人似乎隻剩下了最開始回來那幾天見面的機會,之後兩人都忙得腳不沾地。
喻左傅忙到有時候時暖夏已經睡着了才回來,中午的時候也隻能讓管家送來飯盒,但為了之前實現兩人能一起吃飯的承諾,時暖夏發現他再怎麼樣都會在晚餐時間裡回家一趟。
時暖夏忍不住皺眉去勸他:“你沒有必要專門回來,這麼忙還要把時間浪費在回家的通勤上很耽誤休息的,要不你就在公司裡吃了?”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喻左傅摁上去親了一口。
對着她笑了笑:“我隻是回來充個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