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完老師的要求之後,時暖夏去找到了兩個實習生通知第二天要去開會的事情。
路上的時候順手和微信裡給她吐槽公司的宋楚琪打了個語音電話。
“所以,再過一段時間你就要帶着叔叔那邊和你的公公婆婆吃飯?”
“……應該,算是吧?”
時暖夏其實内心還有些擔心的,即使上次在喻家裡吃飯的時候出了一個小插曲。
但她卻能真切地感受到喻家對她的真誠。
還有當時吃飯期間,喻家人一直看向喻左傅的眼神……時暖夏多少能猜到,喻家人對她的态度有一部分原因是喻左傅。
這反而讓時暖夏内心的不安被擴散得更大了,萬一時景科知道她和喻家有這樣的婚姻關系,比她想象中的更加貪心……
“楚琪,我還是很害怕,我不知道時景科會做什麼。”
“但我覺得你可以試試多信任一下喻左傅吧。”
電話那頭的聲音緩緩傳來,“既然都結婚了,他這樣的家世難道不會提前調查嗎?說不定他早就已經準備好了。”
“可是……”
“哎呀這有什麼好糾結的呀,你們都結婚有一段時間了!”
好友的聲音從電腦那邊傳來,語氣裡分明是恨鐵不成鋼,但她一直知道時暖夏在原生家庭當中的處境,這樣的怒火更多的是對好友處境的心疼。
正是因為從來沒在家中得到安全感,所以好友才會這樣膽怯,喜歡一切都憋在心裡。
“我知道你從小就習慣了什麼事情都要自己解決,但是你問問自己的内心,喻左傅是不是一個有擔當的伴侶,你心中一定會有答案的。”
“……我知道了。”
時暖夏小聲地應了一下,“謝謝你楚琪,我會去好好想想的。”
“你說得對。”
她歎了一口氣,“我确實應該要更信任他的。”
“對嘛!大不了對你老公撒撒嬌得了。”
“……?”
時暖夏有些無奈地跟好友應了兩聲,沒有管宋楚琪那個不靠譜的建議,挂了電話後繼續投入工作當中。
急診科的弊端是上班期間工作強度非常大,但好處也是下班後時間都是自己的,和門診下班後還需要負責患者不同,急診隻負責值班期間的情況。
畢竟要讓急診醫生下班後還要管自己的病人,猝死率隻會節節攀升。
這段時間遇上附近交警路口排查,急診裡也來了大批醉鬼,座位上經常有一個來抽血的病患旁邊圍着兩三個民警。
因此急診科也忙得大家團團轉,既要處理醉酒病情,還要防止喝醉的酒鬼在醫院裡鬧事或撒酒瘋。
等後面嘴硬不肯承認交警吹酒精測試儀結果的人越來越多,急診忙起來連普通的實習醫生和規培醫生都被趕了過去一起幫護士抽血,幫忙抽血完再飛回來繼續看病床,可謂把每一個員工身上的精力都給榨了個幹淨。
又恰逢夏秋換季導緻的流感高發季,整個急診大科室在晚上要看喝酒車禍,白天還要看診各種流感的發燒感冒。
急診室裡的白熾燈照亮了房間,白天的急診觀察室裡躺着好幾個發燒流感的基礎病老人,呼吸機“滴、滴、滴”地有聲音,外面大片小孩哭泣的尖叫聲響徹回蕩。
偶爾有輸液區裡的護士來來往往。
時暖夏進辦公室好不容易搶到一部電腦寫病曆,噼裡啪啦的聲音被外面護士的敲門聲擋住:
“外面有個老爺爺,打針說是有點想吐。”
除了她以外,其他幾個醫生暫時還在外面看病人,有的還在忙搶救。
跟她搶電腦的同事也是在寫病曆的護士,大家的目光便自然圍繞到時暖夏身上。
時暖夏眨眨眼睛:“之前打的什麼針?”
護士說了一下輸液針。
老人家是過來看咳嗽的,感覺今天有點感冒,挂水期間身旁家屬瞧着爺爺眼神不太對,趕緊告訴了護士。
“給他量個體溫吧,可能發熱了。”
大概六七分鐘後護士再次敲門走進來:“是發燒了,老爺子三十九度一了。”
時暖夏皺眉,随手将額頭旁掉落的碎發繞到耳後,一邊迅速起身離開,一邊給剛剛松了的亂糟糟包子頭拉繃緊一些以防掉落。
老爺子的精神面貌還好,感覺惡心高熱,旁邊還有急診出的片子。時暖夏拿起來一看發現沒有肺炎,隻有一些支氣管炎,松了口氣。
初步診斷之後才告訴家屬:“老爺爺溫度有點高,他對頭孢過敏嗎?”
“沒有。”
“這周有沒有喝過酒?”
“沒有,我們家不沾酒。”
“行,那留一個人看着病人,我給你們開一張急診床讓老人家先躺會兒,另一個家屬過來開藥。”
時暖夏拿過老人的資料和片子,想領家屬離開輸液區,一扭頭,目光在輸液藥水等候區附近停留了片刻,無聲無息地走過,與一個高大的男人和看着有些虛弱趴在窗口附近的年輕女生擦肩。
女生剛擡頭,視線對上了她,瞪大眼睛,似乎想要開口叫住人,時暖夏卻面不改色穿過她直徑離開。
“堂哥!你看!剛剛那個醫生不就是堂嫂——哎你拽我幹什麼我要去找二堂嫂……”
在走出去輸液區前,時暖夏不經意地掃了一眼挂在中央的巨大時鐘。
幸好老人家的病情處理不算特别複雜,時暖夏先開了氯化鈉注射液、注射用頭孢孟多酯鈉、維生素C注射液,讓家屬交錢,然後跟了跟老人急診床位的進度,囑托護士務必觀察老人打完頭孢孟多酯鈉之後的身體出汗情況和老人血壓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