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暖夏有些不習慣。
她很久沒有和屈文光兩人這樣單獨談話了。
想起之前的好幾次見面,都是身邊有其他人在。
“找我有什麼事嗎?”
屈文光沉默了一會兒,卻忽然開口說起和這件事無關緊要的話題:“之前的見面也沒來得及說,你跟以前的變化不大。”
“……謝謝。”
時暖夏感覺有點沒頭沒尾,主要是不明白對方要做什麼。
“之前方晉的事情——”
她的眼神多了一絲排斥,屈文光繼續接上:“他的檔案一直會留在局裡,你放心,之後如果還出現他騷擾的行為,看在他屢次違反的話我們也會處理的。”
兩人說話一下子變得公事公辦了起來,但時暖夏卻因此放松了些。
其實不管是方晉,還是屈文光,她都不是很想跟他們單獨相處。
要是真的有事,那她還能勉強接受。
也因為她這一放松,倒是讓對方眼中的光更黯淡了。
“很久不見,你……”
屈文光突然很想開口去問她過得好不好。
一種大腦發熱的沖動。
其實在更早的時候,讀書時期他都不會将視線放在這個人的身上。
但他長大之後開始回憶,那個時候的他……似乎也曾無數次将餘光撇向面前這個人。
因為并不常化妝,導緻長大之後時暖夏的臉看起來也沒什麼太大的變化,反而化妝之後的新鮮感讓人更加驚豔。上學的時候他還曾覺得這樣的女人沒意思,不像那些喜歡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女同學。
但現在屈文光總覺得——這樣好像也不錯。
時暖夏臉上迷茫,屈文光最終話鋒一轉:“你現在還是在首城人民醫院裡上班?”
“對啊。”
“那之後我們有什麼時候就能聯系。”
屈文光看似輕松,“前段時間接了幾個醉酒的警情,正好有一個是去你們的急診科抽血測酒駕的,隻是沒見到你。”
“可能班沒排上。”
“也許吧,”屈文光看向她,“或者,我們很快就能因為這個合作偶遇呢?”
-
屈文光離開的時候,時暖夏去了一趟洗手間。
畢竟是這樣的宴會場所。
所以她順手補了個妝——因為化妝技術太菜,她不敢随便在妝面上過多改造,隻敢補粉撲,口紅也隻敢将裡面的補一點,确保自己不會改掉化妝師畫好的唇線。
從洗手間走出來時,尚且還有些愣怔。
除了說起方晉的事情之外,時暖夏幾乎就是在這個漆黑的走廊裡聽着屈文光說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尤其是後面說兩人還會再偶遇……可這和她有什麼關系?
以前讀書的時候她曾經當過一段時間“小跟班”。
就是跟在屈文光的附近,混在他那幫兄弟們的中間,裡面自然也有其他圈内的有錢名媛。
她和屈文光幾乎從幼兒園開始就認識,從小她就發現隻要站在屈文光的附近,一些人欺負她的頻率就會變小。
但屈文光剛剛看向她的表情……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沒有看見的地方,可見度本就不高的地方,黑暗降臨。
時暖夏低頭走出去,原本應該有空位的走廊上兀自多出一堵堅硬的牆壁,但撞上去的時候卻還是柔軟的觸感。
熟悉的氣息裡混着些許陌生,是時暖夏平日不怎麼能聞到的香水味。
比往常的清潤雪山冷香更濃烈,帶着不太相同的雄性氣息,混着今晚宴會交錯中嗅到的酒香。
就在一個片刻,就能醺了人幾分醉意。
不過時暖夏撞到“牆壁”時沒感覺到太多痛感,隻是條件反射的慣性讓她下意識地後退兩步,差點左右腿絆倒在一起往後倒去,背部被人貼上一個東西,滾燙,有些灼熱,将時暖夏穩穩扶起來。
她有些不适應地松了松背後的那隻手。
剛剛被人貼在肌膚上的那片地方,好像從這裡開始延伸到周圍的一大片都起了雞皮疙瘩。
“當心。”
時暖夏今晚穿着是吊帶的長裙,妝造團隊做了相關的設計,她的裙擺像層層疊疊的深海玫瑰,跟宴會今晚男主角衣服上的玫瑰元素相得益彰。
她飛快地應了一聲道謝,伸手将兩人大動作時有些亂了的吊帶和腰間衣褶整理了一下。
擡頭看了一眼:“你怎麼過來了?”
男人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挪了一步,從背後人看去隻能看見喻家二公子的背影,在整理衣服的女人則不偏不倚地被擋了個完整。
“見夫人這麼久都還沒出來——”
頭頂的聲音響起,明明還是和之前一樣平靜的語氣,卻莫名能給時暖夏一種在埋怨卻不敢生氣的委屈感。
“怕太太跑了。”
時暖夏哭笑不得:“這坡跟鞋我不會跑。”
“……”
倒也不是這個意思。
喻左傅覺得太陽穴有些突突的,背後傳來了有人要往洗手間方向走來的腳步聲,在時暖夏的視線中前方的景色早就被男人的身影擋住。
眼前的男人突然往前貼近了一步,嘴邊一句“夫人唐突”極小聲地掠過時暖夏耳邊,喻左傅突然伸手攬過她的腰将人一個公主抱撈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