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喻左傅說不餓她就真的開吃了。
吃得一點都不客氣,玩手機的時間都沒有。
喻左傅深深看了她一會兒,忽然眼睛的目光聚焦在她額頭旁邊已經有些濕意的兩個發絲,有些心情複雜地幫她繞到耳後。
“慢點吃。”
“你不知道,急診科裡沒有這種慢悠悠吃的心思,精神太緊繃了。”
時暖夏想粗暴扯散發尾上的發圈重新紮過,剛要擡頭,一聲“我來”将她的動作打斷,喻左傅起身到她背後接過她的工作。
時暖夏則三下五除二解決了一包零食,幹脆利落收拾好桌面。
“不用着急,外面的動靜我也聽到了,幾個高血壓但是控制下來的中年病人,目前為止來看今晚可能還算是清……”
嘴邊的“閑”還沒開口,就被一張幹淨的濕紙巾摁在嘴唇面前。
時暖夏瞪大眼睛:“這可不興說。”
“……”
喻左傅是真沒想到平日看起來甚至被外人覺得“書呆子”的妻子,在急診科值班的時候竟然還有這種玄學的講究。
外面還沒出事情叫她,觀察室中央辦公桌的電腦也有值班護士看着。
時暖夏的心有些亂。
兩人在休息室裡陷入了沉默。
時暖夏偶爾去看了一眼手機,又忍不住起身想打開休息室裡的門看一眼外面的情況,但還是被大腦最後的一絲理智拉扯了回來。
她有些不知道要怎麼跟喻左傅的視線對上。
明明今天晚上光是知道他要過來,其實就已經非常開心了,但想要說的感激卡在嘴邊,她有點不知道要怎麼開口。
距離那麼靠近,卻好像近更怯的奇怪想法。
時暖夏扯了扯喻左傅的衣角。
“今天……我好開心,喻左傅。”
“謝謝你願意過來陪我值班。”
“其實值班陪同真的特别無聊,完全沒有什麼正向反饋的行為,你在這裡還不能出去,就更加沒事幹了……”
“但是我真的好開心。”
“今天距離日出還有一半的時間,”時暖夏擡頭看向他,“聖誕快樂,喻左傅。”
喻左傅怔了怔。
忽然勾唇,畫了抹清淺的笑意,伸手幫她把發圈上的一個小裝飾擺正。
“聖誕快樂,太太。”
時暖夏突然覺得人為什麼要上班。
真的好可惜。
如果現在不是在醫院,她真的感覺自己有一股沖動想要親上去。
借用“已經領證的”拙劣的身份……
心裡這麼想着,身體已經無意識地往男人的方向一點點傾斜過去——
“時醫生,13床的病人血壓九十多了想要出院,心内說抽血和心電圖也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要出院的話也是可以的,反正人很年輕。”
兩人差點要靠近的動作停下來。
時暖夏猛地洩氣。
旁邊笑聲響起,喻左傅一隻手握成拳頭捂住嘴唇,偏過臉不看她。
時暖夏打開門,同事好奇地看過來。
兩人都一起分開了,看起來仿佛沒有别的異樣。
“那個病人是什麼情況?”
“平安夜在外面因為吃什麼東西吵架,老夫老妻,”時暖夏摁了摁鼻梁,“然後吵架吵猛了,叔叔就開始覺得心髒不舒服了,把阿姨吓了一跳現在在急診大廳那呢。”
“……”
同事嘴巴一抽,“叔叔阿姨挺有‘情趣’。”
“……我去看看病人。”時暖夏突然感覺有點心虛,回頭瞪了某人一眼,“要是後半夜忙起來,我就怪你那句‘禍從口出’!”
誰知道最後還真的一語成谶。
因為平安夜下館子跟老婆吵到飚血壓的叔叔是最後一輪輕松的病人。
之後來的病人裡一個比一個重,甚至後面還出現了一個心髒驟停的心梗患者,忙了好幾通,時暖夏竟然連中途能回去見一眼丈夫的機會都沒有了。
等忙到差不多,院前準備交接班的救護車病人都要接收完了。
時暖夏進去的時候剛好能看見喻左傅在手機頁面上點什麼東西。
她順嘴一瓢:“我回來了——你在做什麼?醫院太忙了,你可能很無聊。”
“沒什麼,在給大哥轉‘工資’。”
“工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