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有人在聖誕節失落。”

時暖夏忽然很确定，自己可能真的要萬劫不複了。

她在觀察室外面，讓同事過來領蘋果吃，最後分得差不多之後還多了幾個。

大家對視了一眼。

“供給夜班之神得了，都聖誕了它總得對我們好一些吧！”

“有道理。”

時暖夏哭笑不得。

但下一秒，心緒又飛回到那扇被緊閉的房門。

房門裡面有送來這袋蘋果的主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男人送來的蘋果真起效了，前半夜的時候急診科還算比較平靜，反而是旁邊兒科的急門診更忙碌。

來的幾個病人也主要是基礎病并發症的原因過來，而且也不是非常突發急性的，去做檢查的時候規培生推CT都用不着疾走。

今晚的夜班東泰明，急診科的規培生隻有時暖夏一個，CT也基本是她去推，推了之後跟上自己的三張床病人，沒什麼問題叫好會診準備出處，之後就是等着在觀察室裡正常觀察就好了。

到時間了她就出去查房一下。

終于在第三次出門的時候，她還拿着去小賣部買來的兩包小零食。

快到辦公室門口的時候，從裡面走出來一位同事，關門還下意識地放輕了聲音，看着緊閉的房門松了口氣。

轉頭看見時暖夏。

同事反應過來，突然好笑。

“完了，我剛剛真的感覺你老公就好像我的頂頭上司老闆，連出門的時候我都不敢用力關門，生怕讓你老公覺得音量太大。”

時暖夏愣住：“怎，怎麼了？”

按她這段時間跟喻左傅的相處來看，他應該不是那種會用自己是上位者或者所謂“有錢人”地位對别人施壓的性格。

“你老公什麼都沒幹，就是那種氣場，就是明明在看着我笑，但是我一點都不敢上前跟他搭話的氣場。”

同事歎了口氣，轉而開始八卦：“你們倆在家的時候他也氣場很大嗎？”

“應該……沒有？”

時暖夏抱着一袋零食，“我進去坐一會兒。”

“行。”

同事聽見也不急着走了，反正現在前半夜還沒有那麼忙，她太好奇了。

時醫生的老公看起來雖然帥，甚至任何一個醫生護士進來簡單休息一下，他就在角落旁邊安靜地坐着看手機，一副溫柔人夫的模樣，還要跟他們點頭打招呼。

但就是看起來拒人千裡，讓人不太敢靠近。

時暖夏扭開辦公室裡的門，壓低聲音，以免讓外頭有患者聽見辦公室裡有不是醫生的人在。

之前李莊玉主任就提過一嘴，有位老師值夜班的時候實在太久沒有見過自己家人了，便在家人同意之後帶着伴侶過來上班。

伴侶什麼都沒做，可在值班休息室裡面說話，正好被外面想進隔壁辦公室找主治醫生問檢查結果的病人看見，反手舉報說醫院裡有醫生收患者紅包走後門，讓醫務處費了老大勁去查監控，最後查出來隻是伴侶兩個人在說什麼時候下班。

鬧了挺大的烏龍。

時暖夏聽過之後就記得了，從此她隻要脫下自己的白大褂，都不敢在患者遍地的區域随意跟同事聊天，或者給同事傳遞任何物件。

“抱歉，會無聊嗎？”

時暖夏走上前把懷裡的其中一包零食分給他。

“我暫時坐一會兒休息，你要吃嗎？”

剛剛還走出去的同事緊跟在時暖夏的背後走進來，去找自己休息的櫃子拿了東西，隻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離開的時候步伐比之前慢了不少。

隻見方才還覺得有些疏離的人，在看見伴侶打開門出現在他眼前的那個瞬間，擡頭本帶着戒備的眼神瞬間就柔和了下來，随手接過她正要放在桌面的塑料袋，抽出旁邊的座椅等候好了。

時醫生背對着他洗了手摘口罩，時醫生老公的眼神卻始終都在她忙碌的背影身上，在同事準備打開門離開的時候，剛好能餘光看見時醫生前傾過去，和自己老公距離很近，是那種無意識對待親近的人的距離。

時醫生的丈夫聽到妻子的話隻是笑着搖搖頭，但是把手機簡單扔到一旁，上手給她拆開了想吃的零食包裝放在她面前。

房門被輕輕關上。

醫生的辦公室有兩個空間，外面會有最空曠的辦公室，上面放着電腦，同事們該搶電腦做病例的就搶電腦，而時暖夏在的是更裡面的一層，隻有内部員工才能進去的休息室，裡面有大家儲物的櫃子，還有值班能睡的上下鋪床。

剛剛時暖夏出來和同事聊天的聲音也不算小。

同事從裡面出來之後，座位上值班的醫生就朝她擡頭眼神示意：“過去看啦？什麼感覺啊？”

“……就是，有種好神奇的感覺。”

“啊？”

“感覺跟看人家寫小說似的，”同事無意識地朝背後瞥了一眼，“就是以前小說裡老說那種見到喜歡的人，眼睛就忍不住亮起來的那種，你知道嗎？”

“知道啊，我沒病人的時候看老多了，而且還就喜歡看那種不帶什麼腦子的小甜文，不然我這種不夠用的智商，稍微花一點腦子，回頭我就得在病人上沒腦子了。”

“時醫生的老公，看見時醫生進來，那個一瞧就不值錢的眼神，跟那個感覺一模一樣。”

“……”

時暖夏不知道辦公室外面兩人差點就要開始嗑到了。

她主要是怕喻左傅一個人在辦公室裡太悶，畢竟醫院的工作也沒有外人想來的那麼“刺激”、“驚險”，有時候遇到這樣的事情之前，都是無數重複的“枯燥”。

帶着零食過來也是想着找點話題。

不過她也是真的有點餓，首城人民醫院很大，時暖夏從急診科的搶救區走去CT放射科檢查就得走一段路，前半夜來回拉了好幾個，又查了房，走路多了感覺宵夜吃的東西也陸續消化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