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左傅深深地看了她一會兒。
男人也在闆着臉。
但在看見時暖夏略帶迷茫的眼神時,眉眼還是柔了兩分,看着比之前好多了。
喻左傅用眼神暗示旁邊的座位:“夫妻有點矛盾,也讓丈夫送妻子上個班吧?”
時暖夏睜大眼睛,心裡話就這麼随口說了出來。
“我能坐?”
喻左傅一聽就感覺不對。
“——當然可以,為什麼不能坐?”
時暖夏又慢吞吞地上車,一邊沒有對上喻左傅的眼神,同時又說出了對方疑惑的答案:“我以為我惹你生氣了,你會直接停掉我的其他‘福利’。”
她沒看着旁邊,因此也看不見對方的眼神。
隻覺得身邊人好像安靜了一會兒,時暖夏大腿上被放了什麼東西,她轉身過來一看,是張姨給她帶的零食。
别墅員工這段時間的新愛好——給老闆娘的醫生生活裡增添一點創新美食的治愈。
于是廚房裡廚師團隊鑽研出什麼新的做法,包括各種可以簡單外帶出去的各國甜品等,如果研究出來味道不錯就讓太太帶去醫院分享。
太太給的反應也很積極,尤其是廚師們到底還是會期待進餐顧客的好評,太太就成了那個最好的人選。
時暖夏看着大腿上的包裝盒子愣住。
喻左傅卻已經沒有再說話了。
他不開口,時暖夏也就跟着一起不說話,主要是不敢,于是今天别墅司機就難得在一種極其詭異的沉默中行駛到了太太的醫院門口。
時暖夏關門時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喻左傅,卻發現對方此時也在看着自己,兩個人的視線在即将要互相離開一段距離的基礎上猝不及防撞在一起。
時暖夏微微抿唇。
“……再見?”
喻左傅坐着,要看向時暖夏需要擡眸,半扇濃密的睫毛在男人的臉上刷下一層陰影。
時暖夏覺得這個時候的喻左傅莫名變得像一隻犯錯心虛的大貓。
也像被人嫌棄而傷心到不可置信再端着貓貓的高傲不開口說但其實内心已經在難過的貓咪。
“下班我來接你。”
最後喻左傅還是隻留下了這句話。
汽車揚長而去,車廂裡隻剩下了喻左傅。
他這才在時暖夏看不見的地方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一隻手撐在鼻梁上皺着眉頭捏了捏。
喻左傅平複了一會兒,這才給明紀打了個電話讓他優先把時暖夏交的東西交給他看一遍。
“還有一件事。”
電話裡,明紀夾着電話一邊整理東西一邊聽見喻總開口:“時家的事情,之前還是有沒發現的地方。”
“再試試讓人做一個更詳細的背調吧。”
“喻總,主要往哪個方向上做呢?”
喻左傅沉默了一會兒。
“查太太親生母親的娘家。”
而已經到了醫院換上刷手服準備上班的時暖夏在聽同事吃完甜品後的彩虹屁,但她現在的心情也不怎麼樣。
喻左傅真的生氣了嗎?
可是為什麼……她不過就是個“合作對象”而已,過夫妻生活也可以當做是培養夫妻感情的其中一步,但就算是那些真一起過日子的聯姻夫妻,隻要不耽擱自己利益的情況下,在意什麼對方熬夜不熬夜?
時暖夏又不是沒見過聯姻夫妻。
在她的世界觀裡,會插手對方作息習慣的聯姻夫妻,要麼是為了備孕生孩子做準備,要麼就是真的動了感情……
真動了感情?
時暖夏震撼。
後者不太像……
真的一點也不像嗎?
“學姐,你後面要求參加賀總的酒吧周年慶嗎?”
時暖夏愣住看過來:“你怎麼知道的?”
“噢我哥說的,因為和喻總有過合作,合作過程在喻家見過來做客的賀總,就結識上了,”東泰明一聳肩,“我哥就像帶我過去見見世面,不過我們去的應該不是你們能進的那場宴會。”
“去的。”
“那真不錯啊,我哥說富人區最近有個方家,說是他們家的那個兒子差不多狂躁了找上他們公司拿藥,講道理怎麼就不好好去精神科醫生那裡接受正規治療呢……”
時暖夏一愣:“哪個方家?”
“好像說兒子叫什麼……方晉?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叫這個。”
方晉?
方晉現在狀态不好嗎?
時暖夏皺了皺眉,想起之前自己被遭受的處境,對此沒有半分同情。
卻還是有一瞬間想到這樣對一個“患者”冷漠算不算一件不好的事。
千言萬語最後隻剩下了一聲歎息。
時暖夏搖搖頭:“算是他的……因果吧。”
“學姐你這樣聽起來就神神叨叨的了,一點也不科學。”
時暖夏裝水準備離開:“我們都信夜班之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