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漫長的手術裡出來,教授還要去一趟救護區的急診病房,裡面有一個病人沒等到住院的床位,目前還住在急診病房裡。
得知這個消息時教授還感慨過:“幸好是現在特殊時期還能填報銷,否則在急診住着不能報醫保,經濟狀況差一點的都可能得出院不治了。”
時暖夏跟着教授的目光看過去,躺在病床的患者是個中年女性,精神還算不錯,但衣着看着有些舊,上面還有一塊自己縫的補丁,雖然這塊補丁已經做得非常好,可由于時間長久,有一部分線頭已經脫落出來。
因為是從災區位置裡轉移到醫院的患者,頭發還有些淩亂,不過看得出來盡力紮到腦後成一個清爽的背頭馬尾,倒是能正好看出阿姨笑眼盈盈的眸光來。
見到來查房的醫生,她最先笑着,聲音幾乎能穿透整個黃區觀察室病房:“醫生來啦——”
“今天感覺怎麼樣了?”
“害,還是老樣子。”
“吃飯什麼的沒有被影響吧?”
“這倒沒有!這幾天你們醫院給的飯盒好像菜更好了呢,哪來的啊?之前都還沒有呢!”
李莊玉也正好從病房裡出來,見到時暖夏招手過來:“暖夏,過來幫忙去推兩個病人拍心肺CT……”
話音未落,隔壁的教授直接攔住時暖夏的去路,樂呵着指。
“飯啊,你就感謝這個漂亮的小醫生吧,她老公給捐的。”
時暖夏整個人愣在原地。
迷茫地左顧右盼,看了一眼。
中央正在寫病曆的醫生也聽見了,笑了一聲:“說得對。”
那阿姨聽完,“喲”一聲,眼睛瞪大:“小姑娘的老公恁闊綽呢?這麼有錢咋不去家裡享福,還在這種崗位給咱們看病啊?”
“她就愛給人看病治病呢,她老公都為了過來見老婆搬來附近酒店住着了,白天的時候就在幾公裡外面的那個災區當志願者……就一個很高的,整天穿着沖鋒衣的小夥,杵在人群裡,長得最高樣子又最俊的那個。”
“你昨天才從那邊轉診過來的,肯定有見過!”
阿姨一聽,一拍手:“人群裡最俊那個!是不是身邊還老有一人跟着呢?”
“對啊!”
“這還真見過,還給我發過飯呢。”
時暖夏:……
喻氏集團總裁在災區圍着圍巾套着手套,帶着口袋,可能頭上還要套着個塑料半透明帽子。
有點難以想象。
李莊玉也眉頭一挑,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反正等時暖夏手上拿到那個CT心肺檢查單子的時候,阿姨最後幾句都已經說完了。
另一個從辦公室裡出現為自己管床的病人看點滴藥水和查房的時候聽見,腳步也忍不住開始慢了,最後在大家都安靜下來時,補上最後一刀——
“看這個時間線的話,小夏醫生的老公應該要準備過來探望了。”
阿姨:?
時暖夏移開視線:……
“那個小夥還過來你們這當自願者嗎?”
“他倒是想呢,名額沒了。”李莊玉把單子一拍到時暖夏手上,“你先去帶人做檢查。”
時暖夏連忙逃似地搶到手心上,推着病人就走,腳就像是被插上了一對飛毛腿。
就在她跟一個護工推着其中一張床從觀察室推出搶救區,就在旁邊值班的保安室面前,不偏不倚地看見一個高挑的男人手上還拎着什麼東西。
保安的态度像是早就已經和他熟悉了,眉宇都是舒展的,随便男人在這等人。
好像心有靈犀,男人恰好在這個時候也轉過頭來。
時暖夏好像一下子就能看見他的眼睛,定格在自己身上。
略皺在一起的眉頭瞬間舒展。
可時暖夏也感覺自己看見男人的那一刻,心裡有什麼地方一下子重重落下。
像是心有安處的踏實,由這份踏實帶來的重量讓人無比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