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不懂門道時夏晝是見一條買一條,到後面當了“民心”社區版主,逐漸學會了如何初步識别哪些人是真有料,哪些人是吹牛。
前段時間,夏晝将收集到的王子集團和恐怖分子勾結的線索匿名舉報給國安。
沒想到,王嶽竟然被滅口了。
但隻要國安順着這條線往下查,一定可以查到自己父母的案子上。
她接近凜冬,有一部分原因是獲取調查進展,隻是凜冬如一隻千年蚌殼,守口如瓶,從不透露和案情相關的事情。
這幾年,她根據爸爸留下來的這台古舊的藏滿了秘密的筆記本電腦,找到了不少當年的百強民營企業家勾結境外勢力的“線索”,但都無法形成直接證據。
父母甯死不屈。
夏晝繼承了父母的甯死不屈。
這條路太艱難了,夏晝嘔心瀝血了十年,父母的案子仿佛刻意被人從世上抹去,所有線索都在江湖上銷聲匿迹,失去了連貫性和支撐力,她必須重頭來過,而這些靠自己的力量是不可能完成的,她隻能求助。
……
淩晨消失了。
接到獄叔消息時,凜冬正在開會,還是丁萍主持的例會。
安排會議的不再是尚妍,而是另一個女孩了。
“滅鼠”聯合行動取得了一定進展,技術部門從最簡單的網絡入手,鎖定了小部分疑似間諜的人員名單,下一步就是通過詢問、監聽等方式找到更深更确鑿的證據,然後直接實施逮捕了。
“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
凜冬匆忙走到門外,耳邊傳來嘶啞的聲音:“冬仔,這一次是獄叔的錯,淩晨兩天沒見到人了,我以為他溜到哪裡去玩了,但一直電話聯系不上,我派人去各處找了,現在還沒有消息……”
“兩天……”
淩晨上一次跟自己聯系是在三天前,說找到一個新線索,要去跟一下,還說已經跟獄叔報備過了。
“難不成被那個人盯上了?”
獄叔的話讓他想起了尚妍前一晚的話,她的父親是一年前去太古旅遊突然消失的,報警無果。
後來,她收到一個貓頭鷹U盾,裡面還有一個視頻,面目全非的父親被折磨得跪地求饒。
“想要父親平安,拿國安資料來換。”
凜冬難以置信,恐怖分子竟然連國安總局人員的家屬都敢綁架,尚妍也傻到相信恐怖分子會保他父親平安,就為了這麼一句話,源源不斷地将國家機密提供給那些人,斷送了大好前程,踏上了萬劫不複的地獄。
“冬仔,你放心,我這邊已經派了更多的人出去找……”
一定出事了。
凜冬的心沉了下去,按照淩晨的性格,他一定是打死也不會求饒。
他當機立斷,決定親自去一趟太古國。
參加完例會,凜冬又召開一個部門會議,其他人聽到淩晨失蹤了,個個心急如火,撸起袖子要跟着凜冬去太古救淩晨。
“宋初跟我去。”
凜冬掃了一圈,在座的最冷靜的就是宋初,他對淩晨沒有過多的個人感情,是最理想的陪同人選。
鈴蘭剛擡起半邊身體,凜冬便沖她壓了壓手掌。
“鈴蘭主持工作,其他人配合。”
鈴蘭委屈地撇了撇嘴,當年部門隻有三個人的時候,都是她陪着凜冬去國外執行任務,現在部門壯大了,她卻搖身一變,變成一個“賢内助”身份,這不是她想要的。
會議最後,紀年登陸了一個網站。
他最近混迹在“創世紀”,通過完成各種暗網小任務,取得了查看“僅供内部人”的帖子權限,也已經搞清楚了浮雲酒店地雷爆炸案和夏晝綁架案的來龍去脈。
“暗網長期有一種猜謎遊戲,和彩票一樣設定獎金池,參與的人都往獎金池裡投錢,投的錢越多,可以選擇更多注‘彩票’,而想要赢走獎金池裡的所有獎金,你猜是通過什麼方式?””
紀年停住手裡的遙控器,畫面停在了獎金池飛速上漲的數字,一分鐘過去,獎金池就從四百萬太古币上漲到了近六百萬太古币。
……
在場的人仿佛失了神,數字瘋漲讓他們如第一次看戲的孩子般眼花缭亂,如果它不是境外賭博網站,這些錢到底用來買什麼?
凜冬壓着眸,顯然對它感到強烈的生理不适。
感覺到會議室内窒息的氛圍,紀年切換到下一張。
衆人眼睛一晃,一個外國人的頭像赫然出現在他們的瞳孔裡,頭像頂端标記着一個太古單詞“目标人物”。
“這不是洛州的州長候選人嗎?”最關注國際新聞的宋初開口說。
宋末緊接着反應過來,“這些錢是買他的命?”
紀年遙控器沖着宋末一指,肯定道:“沒錯。這是個死亡猜謎遊戲,猜的是目标人物的死亡日期,猜對死亡日期,便可以分走獎金池的所有獎金。”
凜冬眸色逐漸加深,所以夏晝也曾被挂在這個網站上,作為目标人物。
在場所有人也恍然大悟,為什麼綁架夏晝的那兩個人要通知她離開,因為随着獎金池積累到一定金額,會有人直接請殺手去殺害目标人物,而另一幫不想目标人物死得那麼快,便擾亂對方的計劃,想辦法通知目标人物逃走。
“那兩個綁匪根本接的就是二手活,就是不讓夏晝姐在那一天死!”
穿着火紅旗袍的小麻雀卻渾身冰涼,若不是老大一直在保護夏晝,她是不是就要被這些暗網賭狗給派人殺了?
“可如果抓住這個人,囚禁起來,然後直接讓他在自己投注的那天死,不是更好嗎?”雷大妞眉毛擰成一條線,他怎麼也想不通暗網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凜冬原本陷在“把夏晝放到這個網站上的絕不可能是亞瑟”的思緒裡,聽到甕聲甕氣的“囚禁”二字時,眼皮突突突地跳了起來。
此時的夏晝即将前往的地方,不就是一個“囚禁之地”麼?
“No——”
紀年把網站切到下個頁面,一個大屏被切成了無數小屏幕,全是圍繞着州長的監控錄像,從家到州政府、咖啡店甚至是酒店房間。
“别看人家是暗網,也有自己的遊戲規則,你若是違反遊戲規則,會被追殺的,暗網那些人可不是好惹的。”
所有人的目光如磁石一般吸在白色網頁不斷彈出的“任務公告”上,如果這些任務公告都隻是冰山一角,那它底下更多的見不得光的巨大而冰冷的海底山脈,是如何主宰着這個世界令人惶惶不可終日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