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洋唔了一聲,又狠狠吸了一口煙,“你大概不知道,你爸爸和雅頓先生關系很好,老夏這樣做,是為了讓我拜師學藝。”
聽到這,夏晝又疑惑了,跟着雅頓先生應該早就名揚天下了,可夏晝并沒有聽說過高洋的名聲。
高洋看出了夏晝的疑惑,主動解答,“你爸爸高看了我,我其實沒什麼天賦,我在太古國十年,碌碌無為,浪費了大好的光陰。”
聽起來語氣充滿感慨,夏晝忍不住安慰道:“高叔叔,人生很長,我們還有大把時間,慢慢來。”
“沒想到,我竟然被一個小我十幾歲的小姑娘給安慰到了。”高洋眼角的魚尾紋舒展開來,注視着夏晝,“你真的長大了,懂事了,你爸爸媽媽在天有靈,會覺得安慰的。”
“斯人已逝。”
夏晝努了努鼻子,轉身朝前走,走了幾步再回頭的時候爛漫一笑,“高叔叔,你真的不留下來住嗎?有人可在探頭探腦看你喔。”
高洋回身,燈火璀璨的主宅門口一道身影迅速縮了回去。
“小影還是個小姑娘,什麼也不懂。小晝,你有機會開導開導她,我是不可能喜歡她的。”說完,高洋先行一步跨出了皮宅的大門,夏晝在原地愣了好幾秒才追出去。
追出十幾米,見到前方有一輛熟悉的車,駐車的位置和幾個月前一模一樣。
車門上靠着那個低頭看手機的男人,一襲黑衣,清冷孤傲,如朗月入懷。
真好看。
夏晝在心裡感歎,若不是考慮兩人在冷戰,她真想沖過去抱個滿懷。
“你怎麼來了?”夏晝快步走過去,盡量克制住語氣裡的欣喜。
凜冬見到與夏晝同行的男人,眼底一陣驚訝,這不是慈善晚宴上和夏民天夫婦合影的男人嗎?
出現在這裡也太古怪了。
高洋主動打起了招呼:“你好,你就是小晝的男朋友吧?我叫高洋,是小晝父親的朋友。既然你來了,那我就把小晝交給你了。”
高洋的态度不冷不熱,不卑不亢。
凜冬對他的好感倒是增添了一份,他指着自己的車問:“高總,需要我送你嗎?”
“不用,我的車就停在前邊。”高洋指着坡下。
凜冬點頭緻意,随後拉開副駕駛車門,夏晝鑽了進去,快速打開窗戶,跟高洋揮手:“高叔叔,有時間再聊。”
凜冬也跨上車,“再見。”
車上,兩人無話。
夏晝也沒有解釋這個高叔叔到底是何方神聖,為什麼出現在這裡,而凜冬也沒問。
回到環球嘉園,兩人剛進電梯,門剛要關上,又沖進來一個人,提着大包小包。
“辛玖!你這家夥,怎麼休息了這麼久?”夏晝撲到辛玖肩上,親昵地拍打着,如果不是凜冬在,她一定會抱住辛玖狠狠薅一頓。
“老大對我好呗。”辛玖的精氣神十足,凜冬要幫他拿包都被他一口回絕了,“老大,不用。咱年輕,有的是力氣!”
凜冬感覺自己被内涵了,默默地在顯示屏上摁下“10”。
辛玖瞄了一眼顯示屏,隻有9和10,沒有8。
看樣子兩位同居了。
“你也要搬過來?住十樓?”夏晝這才反應過來,辛玖提着這麼多東西是在搬家。
“是呀!老大沒跟你說麼?”
辛玖手臂擠了擠夏晝,夏晝猝不及防一個趔趄,撞到凜冬身上,凜冬伸手穩住她,豈料她剛站穩又湊回辛玖身邊,“喂!在家裡偷偷加練了吧?”
“哎呀!明明是你,怎麼這麼虛了?”辛玖聳着肩膀,樂呵道。
“哪裡虛?我每天鍛煉一個小時好不好?!”
“唔?減量了啊?以前不都是兩個小時麼?腹肌還在麼?”
兩人嘻嘻哈哈,打打鬧鬧的,通通經過電梯鏡面反射到凜冬瞳孔裡,他輕咳一聲,辛玖秒懂,立刻噤聲,還往旁邊移了兩小步。
剛好電梯到了九樓,凜冬摟着夏晝出去。
夏晝還不忘回頭,沖着辛玖比劃了一個打電話的動作。
辛玖被安排在十樓,任務除了保護夏晝,還有一個重要原因。
下午,凜冬接到丁萍的電話,說老吳答應以自己的名義申請啟動命案積案的攻堅行動,明天上午部裡開會研究。
辛玖回來,将全權負責這個案子的聯絡和支援工作。
·
幾個24小時相處下來,淩晨發現亞瑟并不是每天無所事事,他喜歡研究藝術,甚至畫得一手好畫,雖然是拿自己充當人體模特。
此時,亞瑟有模有樣地坐在畫架前,手裡拿着畫筆,眯着眼看向幾米外綁在十字架上,下腹圍着一條破布,羞憤至極的淩晨。
“如果你懂得千裡傳音,請告訴你的老大。接下來,是一盤天大的棋,誰是棋子,誰是掌控棋局的人,未到終了,未知結果。”
淩晨望向壁爐方向,底下是熊熊烈火,上方是一台電視,正在播放副總統馬修的演講,主題是嚴厲打擊日益猖獗的恐怖活動。
這一刹那,他産生了一種烏雲蓋頂的滅世危機感。
“This is the way,walk in it。”馬修沖着鏡頭,語氣堅定。
這是正路,要行在其間。
夏國新聞對這句話進行了翻譯。
凜冬被馬修賊喊捉賊給惡心到了,剛想關掉,熒幕忽然變成了雪花狀。
他一驚,倏然起身,雪花消失。
緊接着,全息屏幕閃現出一段詭異的畫面,一段斑駁泛黃的古卷緩緩展開,上面是一首夏國古詩。
鏡頭從右往左。
作者、朝代、詩名……
最後停在了詩的最後兩句——
“畢竟幾人真得鹿,不知終日夢為魚。”
一陣惡寒從腳底闆竄了上來,凜冬驚慌地環視了一圈客廳,除了角落裡正在玩彩色毛球的雪寶,沒有任何異常。
誰這麼大膽,竟然敢黑進他經過多重加密的電腦?
夏白案件的重啟觸怒了誰?
還是亞瑟正在宣告——
他即将卷土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