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的槍聲愈發密集,明顯是交火的聲音。
夏晝心裡咯噔了一下,一個小時前,她正要午睡,亞瑟被伊蓮的人接走了,應該不會這麼快回來。
那是誰在開槍。
夏晝掀開被子,準備下床。
就在這時,中世紀複古木門從外面推開了,發出了刺耳的“吱呀”。
一道黑影走了進來,看不清臉。
可以肯定絕對不是亞瑟。
“你是——”夏晝餘下的話斷在了喉嚨裡。
半個小時後,洛斐站在淩亂的卧室裡,不知所措。
馬修都不跟自己商量,就直接執行了計劃?
夏晝是被殺了,還是綁了?
就在他絞盡腦汁時,一股寒意從背後襲來,他感覺到一道強烈的視線在灼烤他的背。
他緩緩轉過身去,毛骨悚然。
門口悄無聲息地站着一個人,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全身濕透了。那對藍色瞳孔在黑暗裡發亮,像一隻巡視歸來卻發現地盤被侵占了的大猞猁。
“亞瑟。”洛斐喊出來他的名字時,每一個音節都在顫抖。
“你在這裡做什麼?”亞瑟垂下頭,望着地上的被子和衣服,雙目眦裂。
洛斐語塞,但他還是要解釋。
他聳着肩,攤開手:“如果我說,我到這時就已經是這幅景象,你會信嗎?”
“Joe呢,在哪裡?”
亞瑟手握成拳,樓下滿地的屍體和子彈殼,古堡的守衛隊幾乎被殺光了,僅留下幾個奄奄一息,一句完整的話都不會說的廢物。
洛斐再次啞口無言。
他急,自己是真不知道啊。
亞瑟忽地如大猞猁原地竄了起來,閃電般躍到洛斐跟前,抓住他的襯衣領子:“我在問你話!Joe在哪裡?!”
“我真的不知道,我也是剛到這裡!”洛斐本來就沒有亞瑟高,整個人被亞瑟拎了起來,雙腳離地兩寸。
他蹬着腳,手指掰扯着頸前鐵鉗般的手。
他還聞到了亞瑟口中的酒味,失神了一兩秒。
亞瑟怒視着他,牙齒都要咬碎了:“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洛斐臉憋得通紅,瘋狂晃頭,撇清關系,“不是我……是、是馬修!”
“你們兩個都不是好東西!”
亞瑟嘭一下将洛斐丢出去兩米遠,沾着水漬的手指如一把閃着寒光的利劍直指洛斐:“我告訴你,洛斐·威廉姆斯。這個世界上隻有我威脅别人的份!還沒有人敢威脅我的!新賬舊賬,我回頭跟你一起算!”
說罷,亞瑟氣急敗壞地蹬蹬蹬下了樓。
“來人!!!”
一群穿黑褂子的人靠近,為首的是近身護衛長,也渾身濕漉漉的。
在雨裡陪着亞瑟走了半個小時,真的是車壞了嗎?真的缺那麼一輛車嗎?
不是,是不敢有車。
“把他們全給我丢去喂馬克!”亞瑟指着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算下來足有二三十具,包括還沒斷氣,受了重傷的幾個守衛。
護衛長露出一抹驚異的表情,這些可都是近身護衛,他垂頭乞求道:“少爺,這些……有人還活着。”
“死不足惜!”
亞瑟下了定論,将怒火遷怒到這些古堡守衛身上。
從這些屍體也看得出來,馬修派來的人都是極端分子,連他的人都敢殺,而且手段嫉妒殘忍冷血。
夏晝落到自己手上,頂多是失去人身自由,但落到馬修手裡,亞瑟真的不敢想。
“是。”
護衛長望着亞瑟罕見的低氣壓,也不敢違背他的意思,躬身往後退,立刻在耳機裡召集人馬處理屍體。
“追蹤歹徒蹤迹。”
亞瑟按住疼痛的心髒,跌靠在柔軟沙發裡。
氣急攻心,再加上喝了酒,淋了雨,亞瑟渾身發抖,人生中第一次為可能失去一個人而感到恐懼。
樓上的洛斐聽到了樓下傳來的震怒,不敢下樓,無助地站在卧室裡,用幾部手機輪番撥打馬修和他助理的電話。
都是不在服務區。
樓下的屍體清理完後,血腥味更重了,仿佛每一滴都是夏晝的血湊成的。
亞瑟終于忍受不了這種煎熬,撐起身體,下令備車。
“少爺,台風來了……”
“我說,備車。”亞瑟眼裡跳躍着上萬度的火焰,這一刻,誰擋在他的面前都得死。
一分鐘後,亞瑟親自駕駛跑車,疾馳而去。
站在窗口的洛斐松了口氣,但轉頭又擔心起來,亞瑟這是要去哪裡,要去對付馬修請來的恐怖分子嗎?
萬一那些恐怖分子發起狂來,連亞瑟都殺了?
思來想去,覺得不靠譜,還是回家一趟,也許老威廉姆斯可以聯系上馬修。
就在洛斐走到一樓時,手下來報。
深淵大道出了亂子!
“什麼亂子?”
洛斐自顧不暇,埋着頭往前走,根本不想理會地下那幫賤民。
“亞瑟少爺下令把古堡守衛丢去喂馬克,然後有幾個守衛暴動了!”
“幾個守衛暴動?”洛斐挺住身體,偏頭瞪着手下,質問道:“那你們幹什麼吃的?”
難不成這點小事還要讓他親自去處理?
在深淵大道,暴動并不常見,曾有過幾次小團體暴動,很快被鎮壓了,大概十分鐘都不到。
持續的火力轟炸就行了,保證消停。
“是,這就派人去增援。”
手下連忙召集了十幾個人,乘電梯奔向深淵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