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奶奶有些茫然:“我有心跳就代表着我還活着?”
烏蘊微笑着點頭:“對,奶奶也摸到我的心跳了,我們的心跳都在跳動,這代表我們一樣都活着。”
“奶奶要記住現在的心跳,如果下次奶奶不确定自己有沒有活着的時候,那就摸摸自己的心跳。”
“隻要你的心還在跳的話,你就永遠活着。”
其實這句話的原話是隻要你的心還在因我而跳動,你就永遠為我而活着。
這是烏蘊對季逾斯說的。
蘇憫光站在一旁看着烏蘊這個他所厭惡憎恨的普通人,他突然想起了他的隊長在昨天晚上将車鑰匙遞給他。
他問他為什麼不一起回去,是因為那個人普通人她很柔弱需要保護嗎?
那時一向對他寬容平和的隊長,第一次露出了失望的情緒,他說:
“普通人不一定代表柔弱,我們也不一定代表強大,就像今天當事人跳樓,我們束手無策,而她克服恐高挽救了一條生命。”
“我知道你對你姐姐的事情心存怨氣,但我們可以跟她一樣是普通人,她也可以跟我們一樣不普通。”
“這個世界由許許多多個普通人構成,也由許許多多個普通人走出一個又一個像你姐姐那樣的人。”
*
将季奶奶哄睡後,烏蘊擡腕看了眼時間,下午有個視頻交流會議,時間還夠她吃個午飯。
但當她出門的時候,卻被蘇憫光攔了下來:“我認識你。”
烏蘊有些驚訝,隻聽他解釋道:“在隊長朋友圈的官宣照裡。”
當初他們談戀愛季逾斯是發朋友圈官宣了,但是烏蘊沒想到他們分手這麼久他都沒删掉那條朋友圈。
蘇憫光直截了當:“聽說你是心理醫生?”
烏蘊直覺他并不是簡單的問話:“我目前是Utopia心理療養院院長。”
“你們心理醫生是能一眼看穿這個人有沒有病嗎?”
烏蘊就猜他還是對她起疑心了,更不敢回答太肯定,模糊兩可道:“這個不一定,如果病症嚴重的話會比較明顯。”
蘇憫光看了一圈周圍的擺設布局,氛圍不像是醫院,反而像是個溫馨讓人感覺到放松的家。
烏蘊聽到他問她:“那你們這兒還收人嗎?”
“……”
她萬萬沒想到他打的是這個主意。
不過也确實被季逾斯猜對了。
看她這表情,蘇憫光很是驚訝地問:“我們隊長沒跟你說嗎?我有病,最近剛被停職。”
烏蘊看着他頭頂上的看戲倆字,有些頭疼:“他說了。”
“如果你要來我們這裡,我當然不會阻攔,但我希望你盡量配合我們的治療,要努力放下戒備和抵觸。”
蘇憫光有些戒備:“你什麼都知道了?”
“沒有。”烏蘊看着他頭頂的情緒再度變成憎恨,“我隻知道我該知道的。”
電話響起,烏蘊看了眼聯系人随手招了一個同事讓她帶蘇憫光辦手續,而後尋了一處偏僻不會打擾人的地方接通了電話。
“情況怎麼樣?”
烏蘊故意反問他:“請問季警官指的是哪個?季奶奶,還是蘇憫光……”
“你。”
烏蘊呼吸微輕。
電話那頭傳來季逾斯堅定輕柔的聲音:“因為我知道有你在他們的情況隻會變好,所以我問的是你。”
烏蘊忍不住笑了:“你就這麼相信我的能力?”
“嗯。”季逾斯毫不吝啬自己的誇贊,“我很相信你,你很優秀,一直都是。”
烏蘊不再繞圈子,但還是沒回答他的問題:“被你猜對了,他确實提了要來Utopia。”
末了,她打趣他:“真是料事如神呐,季警官。”
“烏蘊,聽聲音感覺你有點累,有時間休息嗎?”
烏蘊一時間以為自己回到了他們還戀愛的時候,但也沒隐瞞他:“一會兒有個會議。”
季逾斯嗓音低了下去:“抱歉,我給你添麻煩了。”
“沒有。”烏蘊開玩笑道,“累點兒沒關系,畢竟我收到了張黑卡。”
“開心嗎?”
他總是很在意她開不開心。
“開心。”烏蘊有些好奇,“你讓奶奶給的?”
“不是。”
烏蘊以為自己猜錯了,但隻聽下一秒男人嗓音溫和地為她解惑:
“那是奶奶為給你準備的,它一直都是你的。”
這下烏蘊終于明白了,為什麼明明是第一次見面季奶奶看到她時心底的情緒卻是開心。
她早已另一種形式與她見面,而且是她最愛的孫子的愛人。
因為愛,所以哪怕她生病分不清自己生死,也依舊記得她是她孫子所喜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