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蘊是被蘇憫光叫醒的,醒來時她還有些失神,因為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夢見過去的事情了。
或許烏蘊不知道,她的臉色看起來很差勁,但是更差勁的是她因為疲憊不再掩飾自己的真實情緒。
眼下的她和平日的她一點兒都不一樣,前者冷漠無情甚至可以說有些涼薄,後者溫柔似水是所有人眼底的解語花。
蘇憫光故意做出抓到她把柄的樣子:“現在的你才是真正的你吧!也不知道當初我們隊長怎麼就會被你騙到手。”
烏蘊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不适感和疲憊緩解了很多,冰冷銳利的一面再次被她藏了回去。
往車外看了眼車外的環境,發現已經到了目的地烏蘊邊推開車門邊撥通電話,在電話接通的間隙,她突然想起了什麼回頭看向蘇憫光。
“謝了。”
蘇憫光怎麼也沒料到烏蘊會是這個反應,下意識加住她:“欸,你……”
烏蘊沒有回頭,隻拜了拜手,關于蘇憫光剛剛的那個問題,她沒有想去解釋的想法。
因為也确實是她把季逾斯騙到手的。
烤肉店門口人來人往,季逾斯雖然允諾要送她回去,但烏蘊看出來他想去隔壁商店買傘的想法并未打消。
她相來懂得人與人之間的分寸,從不擅自越界。
但就像在宿舍挑選衣服時,看到莊瑤珠手機上的照片,她鬼使神差地選了那條裙子一樣。
此刻,她望着男人清冷不近人情的側臉,忍不住伸出了手抓住他的手腕。
掌心男人的手腕溫暖有力,似乎驅散了雨夜的濕冷。
她做出一副大方又善解人意的樣子,對他笑了下,蹩腳地學着莊瑤珠平時對他撒嬌的樣子晃了晃他的手腕。
“既然你都要送我了,那為什麼我們不能打一把傘呢?”
季逾斯艱難地守着原則,嗓音澀而輕:“……這樣不好。”
但烏蘊并沒有放棄,因為她看到了在明亮燈光下男人頭頂上那兩個動容的字。
這是他的情緒。
或者說他此刻對她的情緒。
沒有看到自己猜測的抵觸和厭惡,烏蘊松了口氣,但手上卻松開了他,低下頭露出纖細的脖頸,看起來柔弱又自責。
“抱歉,我隻是想跟你打一把傘,如果讓你不開心了,你能不能不要讨厭我?”
“不會。”
烏蘊明明聽懂了,卻還要做出一副沒聽清的樣子,仰着頭微微探着身子靠近他:“什麼?”
而那時,男人隻是定定看着她,喉結滾動,眼底情緒翻滾,不知他想了什麼,烏蘊眼睜睜看着他的情緒從糾結到釋然,他似乎隐隐歎了口氣,帶着些丢盔棄甲的自我厭棄。
“沒有不開心,也不會讨厭你。”
“我隻是擔心這樣對你的名聲不好,而且兩人共打一把傘總會有些顧及不到的地方,淋雨了如果生病了就不好了。”
第二天,烏蘊她真的生病了。但卻不是因為淋雨,而是因為進餐不規律導緻胃疼。
莊瑤珠和蔣鑫白兩人都有意撮合季逾斯和烏蘊,所以蔣鑫白在從自家女朋友那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第一時間就透露給了季逾斯。
讓他們意想不到的是,一向冷靜守規矩的季逾斯請了假。
這也是季逾斯第一次請假。
後來,烏蘊聽莊瑤珠跟她說,這次請假代表了季逾斯等于放棄了優秀标兵稱号。
他們警校的标兵和她們學院軍訓的完全不是一個層次的東西,與前者一比,讓她們叫苦不疊的軍訓都成了小孩過家家的遊戲。
對他們的重要性也不言而喻,尤其是季逾斯這個極其優秀承載很多人期待的優等生。
烏蘊她們學校對外校人員管的不是很嚴,在向門衛告知自己來的目的後,季逾斯很容易就進入了學校。
但等到他站到校園裡,他才後知後覺地清醒過來
——有關她的事情,他什麼都不知道。
或許是因為她擅長忍耐,烏蘊的胃疼其實不是很難以忍受,正當她躺在床上翻看心理專業書時,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看到是一個陌生号碼,烏蘊猶豫了幾秒,但還是接通了電話。
直到對面傳來男人清冷平和的聲音,烏蘊才知道這個陌生号碼的主人是誰。
“你宿舍可以告訴我嗎?我幫你買了藥,想請阿姨幫你把藥送上去。”
“602。”
烏蘊其實很讨厭别人踏進她的私人領域,但這次她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地默許了他的靠近。
昨天在蔣鑫白和莊瑤珠兩人的操作下,季逾斯和烏蘊加了聯系方式,但号碼是季逾斯聽烏蘊報了一遍記住的。
聽着烏蘊聲音似乎并沒什麼大礙,季逾斯罕見地慶幸了起來。
但他沒想到,烏蘊卻拒接了讓阿姨幫忙送藥的提議,季逾斯以為她是覺得自己越界了,連忙道歉:
“抱歉,是我太過莽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