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以為他們是世界上最了解彼此的人,但現在看來,她遠遠沒有他了解她那樣了解他。
因為季奶奶出現的突然電話并沒有挂斷,但讓烏蘊意外的是趙邛那個少爺竟然沒不耐煩地吱聲打斷他們。
烏蘊簡單回顧了一下剛剛說到了哪裡,繼續對着電話那頭的趙邛開口:“我剛剛的意思其實很清楚,你總是習慣性用稱呼和家世貶低瑤瑤。”
“我知道你家世好,也知道你可能對瑤瑤真的動了心,但我并不在意,我在意的隻有你是否會對瑤瑤造成負面影響。”
“因為我抵觸任何會給她造成傷害讓她不開心的人和物。”
電話那頭很安靜,意外地沒有反駁,季逾斯也一直安靜認真地看着她。
不知道為什麼,烏蘊覺得現在當着季逾斯面和趙邛打電話很奇怪。
本來還有很多話要說,但她現在隻想着快刀斬亂麻。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瑤瑤她有愛的父母,也有很多愛她的朋友,我也會永遠站在她這邊,她向來是個有主見的人,也有能力選擇自己想要的路。”
“所以無論她喜歡誰選擇誰我們都會尊重,就算她最後選擇一個人,那我和她父母也會陪着她。”
趙邛剛準備開口,烏蘊又開了口:“在此,我鄭重且嚴肅地回答你那句瑤瑤到老會孤苦伶仃這個問題。我這些年存了些錢,雖然比不過你們趙家,但我沒必要跟你們比,因為和别人比較很沒必要。”
“我的錢足夠養我和她一輩子,隻要她需要我,我就不會讓她一個人。”
烏蘊這個人别看她表面溫柔和善,其實她很薄情,關于情緒方面最大的優點就是護短,最大的缺點也是護短。
就像眼下,她像個堅硬沒有漏洞的蚌殼一樣,緊緊地把莊瑤珠護在她的殼子裡,除非莊瑤珠願意,否則她絕不對讓任何人接近傷害她。
不知是不是她的話産生了作用,趙邛沒再糾纏,直接地挂斷了電話。
烏蘊剛收了手機,季逾斯便緊随其後地問她:
“他喜歡莊瑤珠?”
“誰?”她下意識反問,又瞬間反應過來,“你說趙邛?”
烏蘊被他的問題問得有些蒙,本想問他問這個做什麼,卻在下一秒被他臉上蓦然綻放的笑容給晃了眼。
蔣鑫白以前用一個詞誇過季逾斯,烏蘊一直都覺得他真是個人才。
現在想想,他說的可真對。
那個詞就是
——秀色可餐。
“嗯。”季逾斯對這個人記憶尤深,“是他。”
烏蘊點頭:“他喜歡瑤瑤。”
趙邛喜歡莊瑤珠這件事不需要隐瞞,因為他追得很明顯,幾次三番地高調示愛和買熱度讓莊瑤珠上了好幾次娛樂新聞。
也是因為這樣,烏蘊不覺得趙邛這種萬事圖新鮮多喜歡莊瑤珠。
如她剛剛所言,他可能是真的心動,但他也隻是心動。
在烏蘊看來,有時候心動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可能會因為驚喜心動,也可能會因為平常一件小事心動,甚至很有可能隻是單純地因為皮囊外表而心動。
而她對季逾斯就是第三個可能。
她清楚,季逾斯他也知道。
得到她的答案後,季逾斯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氣,從外套口袋取出卡包,在烏蘊的視線下長指一勾夾出了一張卡。
烏蘊看着遞到她面前的卡,有些不解:“為什麼要給我卡?”
“這張不是我奶奶的那張黑卡,是我的工資卡。”季逾斯指腹緊張地在卡邊摩挲,“如果那個人撤資的話,他撤多少我補多少。”
烏蘊将卡推了回去:“其實你不用這樣,因為這是我的事情。”
不是的。
這不僅僅是你的事。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季逾斯很想這樣說,但他現在不是烏蘊的男朋友,他已經沒有身份和資格來說這些話。
他想起了剛剛他為了掩飾自己受傷對他奶奶說的話,他說
——我在裝可憐乞求她垂憐。
裝可憐是真的,受傷也是真的,求她垂憐也是真的。
他明知答案,卻還是小心地仰視她:“不要拒絕我好嗎?”
她臉上的猶豫就是她的答案。
最真實的是他們已經成為過去,現在的他沒有資格再讓烏蘊對他心軟和垂憐。
但總歸會猶豫,總歸還是心裡有他的影子。
隻要他足夠心誠足夠努力,他終會等到她垂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