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她的視線太過灼熱,季逾斯隔着人群看了過來。
也是在這一瞬,烏蘊親眼看到季逾斯頭頂的心情憑空出現,在小心和克制之間搖擺不定,最後變成了讓她意想不到的第三種答案
——喜歡。
或許就是因為這個意外的答案,烏蘊沒有再縱容米諾跟着他往前走,而是拿開了他的手,安撫性地揉了揉他的腦袋。
而後毫不猶豫地穿過人群去找他,米諾不開心地叫住她:“姐姐,你要幹嘛!”
“我答應他了。”烏蘊回答。
“啊?”米諾腦筋沒轉過彎,又突然恍然大悟,“啊,你是說要保護他?”
“嗯。”
看着烏蘊離開的背影,米諾氣得在原地跺腳:“可惡,詭計多端的臭男人!”
不知是不是因為氣場的原因,季逾斯身邊空曠無人,像是所有人都不自覺地繞過他,不過這樣恰恰方便了烏蘊走到他身邊。
隻是她才走了幾步,一直停在原地的季逾斯像是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不再停滞不前,大步向她走來,幾步就走到了她面前。
時間不夠了,沒有任何話語,烏蘊直接伸手拉着他的手腕帶着他往前走。
季逾斯也始終任由着她的動作。
她就這樣帶着季逾斯穿過人群,走到米諾身邊才放開他的手腕。
米諾氣鼓鼓瞪了眼季逾斯,便繼續拉着烏蘊往教師辦公室走。
隻是他們剛到米諾老師就一臉歉意地告訴烏蘊:“真是不巧,邵醫生剛剛有事情出去了。”
烏蘊隻得将對那名醫生的好奇埋藏心底,不過通過和老師的聊天,烏蘊也終于知道了米諾上午一臉做好事等待誇獎的樣子是因為什麼。
走出辦公室,和季逾斯送米諾進班級的路上,烏蘊笑着打趣米諾:“所以我們糯米已經會英雄救美了?”
難得被誇的米諾得意洋洋地翹尾巴:“那可是我的同桌,欺負她就是欺負我,我以後一定會保護好她的!”
烏蘊隻是滿眼笑意地笑着,沒有潑小孩的冷水,季逾斯則是同樣微笑着看着她。
回去的路上需要穿過一片桂花小道,兩人并肩而行,走在薄薄在地上鋪了一層的桂花,空氣裡也全是濃郁的桂花香氣。
烏蘊微微偏頭看向季逾斯,有些不解:“你為什麼要跟過來,是因為那個邵醫生哪裡有問題嗎?”
她沒等到男人的回答,隻等到了男人有力溫暖的手掌攥住她的手腕:“别動。”
他的聲音平日清清淡淡,聽起來沒什麼情緒波動。
而此時,他嗓音微沉,低而輕撩,比空氣彌漫的桂花香氣還要醉人。
兩人呼吸近在矩尺,季逾斯感受着她呼吸的溫度,一瞬間的緊張,而後是渾身上下的細胞耀武揚威地向他宣告他所有的克制隐忍全都不堪一擊。
為了轉移注意力,季逾斯開口問她:“為什麼會這樣想?”
“難道不是嗎?”烏蘊微微擡頭,仰視着反問他。
那朵落在烏蘊發間的桂花終于被他捉住,又在瞬間從他指尖溜走,在空中慢悠悠飄蕩墜落。
季逾斯目光溫柔如水,笑意與愛意像是那朵桂花一樣隻停留在它想停留的人身上。
“我隻是在追你。”
烏蘊呼吸一滞,眼底印着男人平和帶笑的雙眼。
她想了很多種可能,但那麼多的可能離,沒有一種是這個答案。
似是感歎又似是遺憾,季逾斯語氣輕柔而難懂:“烏蘊,你比怎麼比以前還要遲鈍。”
她永遠永遠活在她的世界裡,冷眼旁觀他的喜恨嗔癡。
是他的主角,卻也是所有人的上帝。
烏蘊沒來得及開口就聽他又道:“但你這樣很好。”
“什麼?”烏蘊這次是真的沒聽懂他的意思。
這種剖析内心的事情,季逾斯從不瞞她:“不是我的話,也不要是其他人。”
他希望烏蘊能永遠毫無保留地愛自己,為自己而活。
隻要她活着他的心便為她而跳,他的人便是為她而活。
越過重重桂樹,季逾斯看到了在他們後面的那個明明被說有事離開的男人。
兩人視線短暫交鋒,一個冷靜堅固,一個溫暖如玉,但他們彼此心知肚明對方的皮囊之下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
季逾斯很珍惜和烏蘊相處的時光,于是他很快便收回目光,冷意瞬間融化成水,柔情似蜜溫柔缱绻。
他知道他攔不住她,他也知道他們隻能暫且同行。
但足夠了。
短暫的幸福,足以讓他擁有繼續走下去的勇氣。
哪怕那條路艱難險阻,如同很多年前一樣一個人承受所有。
畢竟死過一次的人,才更加懂得珍惜幸福與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