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逾斯坐下時,烏蘊已經做到了壓模這一步,将冰皮月餅從模型拿出來後她才開口。
“你的傷是不是快好了?”
“嗯。”
季逾斯知道她是想攆他走,他也動過讓傷口愈合慢點的歪心思。
可他不能。
她知道了一定會對他很失望。
季逾斯手很巧,很快就做出了一個隻差壓模的冰皮月餅,他沒有自己壓模,而是遞給了烏蘊。
他很喜歡和烏蘊産生各種聯系互動。
烏蘊接過月餅,壓模後将那個月餅放在她剛剛做好的月餅旁邊,繼續剛剛的話題:
“那你什麼時候複職?”
季逾斯還沒來得及回答,小田熱情響亮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談話:“來,小烏姐和季警官看鏡頭,我們來拍個大合照。”
一聽是拍照,嘴裡塞了幾個季逾斯讓人送來的糕點的米諾頓時翻臉不認人,暗戳戳地想要從季逾斯那裡拿回自己在烏蘊旁邊的位置。
季逾斯當然不會讓他如願,面不改色地擋下他,一動不動地守在烏蘊旁邊。
就像過去的很多次,他都是這樣堅定地站在烏蘊身邊。
鏡頭咔嚓一聲時,烏蘊問季逾斯:“你剛剛想說什麼?”
季逾斯低頭看她,語氣很輕:“今天之後,我會回去。”
歐萊喜歡熱鬧,晚上他組了個局,在Utopia觀景台。
在笑着聽幾人說笑時,烏蘊接到了莊瑤珠打來的視頻電話,電話那邊莊瑤珠像是已經出了大山。
等烏蘊走到一個安靜的角落,莊瑤珠才笑着祝賀烏蘊:“中秋快樂呀,小白。”
烏蘊也笑着祝賀她:“你也是,我們都要快樂。”
莊瑤珠點點頭,而後話題一轉:“小白,我剛剛看到了季逾斯,你們現在在一起嗎?”
莊瑤珠這個在一起很顯然并不是普通的在一起,是問烏蘊她旁邊的人是不是季逾斯,更是問她和季逾斯如今的關系。
烏蘊如實道來:“他前些日子為了保護我受了傷,現在在療養院養傷。”
“你信嗎?”莊瑤珠十分笃定,“烏蘊,你不信,你比誰都清楚他對你的心思。”
“當初我和大白我們兩個也看在眼裡,你和季逾斯雖然是你先喜歡上的他,但很明顯,在你們這段感情裡,患得患失的是他,用情更深的也是他。”
或許因為對面是相識多年的莊瑤珠,烏蘊有些想透露心理的沖動,語氣複雜地回答莊瑤珠。
“瑤瑤,他現在是前途無量的刑警隊長。”
莊瑤珠力挺她:“你也不差呀!你年紀輕輕就把Utopia經營的那麼好,而且我認識的烏蘊從不是會因為身份而退縮。”
直到現在莊瑤珠還記得,在同班男生說烏蘊這個孤兒一定是為了錢才喜歡的季逾斯。
烏蘊沒有生氣沒有反駁,隻是笑着告訴男生:“以後我會開個療養院,會有很多很多錢,到時候記得來我療養院應聘。”
那時所有人都覺得她是在說大話,就像剛開始别人知道烏蘊喜歡季逾斯一樣,所有人都覺得她是在癡人說夢。
可她做到了,她創立了Utopia,還在業内評價頗高。
當初那些質疑輕視她的人,隻能腆着臉借着曾經的同學關系想要進她的療養院。
莊瑤珠語氣堅定:“而且我很了解你,如果你真的覺得你和季逾斯徹底結束了,那你絕不會給他一絲靠近的機會。”
“這點我都知道,季逾斯他自然也知道。”
烏蘊沒想到這一點,因為她以為自己藏得很好,有時候就連她自己都覺得她其實也就隻是普通喜歡季逾斯。
但當莊瑤珠揭穿她的這一刻,烏蘊下意識回頭,越過深濃的月夜,回頭尋找季逾斯的身影。
意外的是,他也在看她。
一瞬間,烏蘊恍惚覺得,似乎有些看不到被屬于她的被她忽視的東西,如撥雲見月般暴露在她眼底。
就如同皎皎月光下,宛若明月般清冷幹淨的男人,眼底靜而深的情意呈現在她眼底一樣。
莊瑤珠看出她的動搖:“小白,我覺得季逾斯他知道你的心意,他隻是在等你一個準許的答案。”
“我也在等你們的喜酒,畢竟我們約好了如果誰先結婚一定要給對方做伴娘,我已經不可能了,所以小白,你一定要幸福。”
烏蘊喉嚨微澀,想開口卻因恐懼而不敢開口。
不是的。
她在意的不是季逾斯與她的身份差距,而是那個事關她過去的最大秘密,也是令她被蕭方荷要挾着的把柄。
烏蘊不自覺問出了自己的心聲:“瑤瑤,你覺得警察會愛上罪犯嗎?”
“不會。”莊瑤珠語氣肯定,“除非那個警察是個為愛失智的蠢蛋,要不然怎麼會喜歡上一個和自己敵對的人。”
是啊。
可季逾斯不是蠢蛋,她也不希望季逾斯成為那樣的蠢蛋。
有些人不是非要過去,而是隻能成為過去,他們現在這樣挺好,她守着她的秘密,永遠是他心中最幹淨美好的存在。
而他永遠永遠前途無量地做他無人能動搖的刑警隊長。
這樣對她,對他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