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怎麼形容岑今雨看到的一切呢?
岑父岑母生了4個孩子,三個人睡一個房間。岑今雨記得小的時候,夏天父親都是在樓下的客廳飯廳廚房三位一體的房間裡打地鋪。
再大了點,冬天時,大哥每晚在外面打地鋪,也不去小小的卧室睡。
而周奇略的生活無疑是遠超一般人的富足,他一個人住着一個院子。
隻是今時今日,雕漆的窗棂已斑駁破舊,空蕩蕩的院子看得出嫌少收拾。最讓人奇怪的還是裝修,與整個周府格格不入。從外面看這個内院被藤蔓包圍了,但進去發現地面直接鋪了水泥,院子旁打了個地下井,旁邊放着水桶。
周府的晚宴定在6點開席,冬天的夜來得比較早,此刻正是夕陽西下,這昔日繁華精緻的院子已經看不出任何講究的地方了,若不是漂亮的窗棂,還以為是個農家的院子。
院子内有三個大房間,透過窗戶能看到内裡的情況。
一間玩具房,牆面刷着黃色、藍色油漆,童稚十足,擺在地上的玩具,很多是岑今雨沒見到的。
一間卧室,床的旁邊還放了張小床,是個典型的子母床。
一間書房,高大書架,實木書桌,屋内還擺着個箭靶和拳擊樁。
這是一個男孩的童年。
父疼母愛的童年。
周奇略指着書房告訴岑今雨:“箭靶和拳擊樁是我自己買的,我買了武術的雜志,就在這裡自己練習。如果我的拳頭不夠硬,今天可能就被他們關在這裡了。”
“為什麼?”岑今雨踮起腳跟摸摸周奇略的頭。
“不知道。”周奇略低下身體,接受了這個安慰。
直到今天他還在疑惑:“忽然間,他們開始厭惡我,把所有的……都收回去了。不再管我的任何事,拒絕我的接觸。上次見到他們在下鄉前,都好多年了,我都快忘了他們的樣子。”
“你想知道原因?”
“對。”周奇略咬了咬牙齒,惡狠狠道,“總有一天,我要知道真相。”
“走吧,出去。”
周奇略轉過身,看了看光秃秃的院子,嘴角扯了扯:“這裡從前不是這樣的,我離開後,直接用水泥填平了,因為這樣不容易髒,做衛生方便。”
岑今雨低着頭不敢眨眼睛,她怕自己的眼淚會落下來,周奇略不需要同情:“既然他們這樣對你,你以後也不用管他們,讓他們自生自滅後悔去。”
“後悔,後悔什麼?”一道聲音傳來,岑今雨和周奇略轉頭一看,是周修傑。
“你以為是下三俗的電影嗎,報複?我周家是什麼身份,他周奇略一隻沒人要的狗,想報複,先問問我肯不肯?”
“你閉嘴吧,瘦猴。”岑今雨朝對方比了個中指。
周修傑一聽,勃然大怒,想到什麼又忍了下來:“你以為修軍哥對你好就真的好嗎,那是修軍哥可憐你,那是奶奶要求的。”
周修傑說着手指一擡:“你知道嗎?你的院子馬上就要鏟平了,還有一件事,我好心告訴你,免得你還在做白日夢。父母已經決定把你的名字從族譜上拿下來了,你不是周家人了,今天是在你在周家的最後一天,好好懷念吧。你這個野種!”
岑今雨問周修傑:“他是殺了你的娘,還是掘了你的祖墳?你這麼恨他做什麼?這裡面有你什麼事,滾一邊去!”
周修傑聞言怒火自然又上來了:“你又是誰,這裡是周家,别以為你是我奶奶邀請的人,我就會對你客氣。”
岑今雨用手扇了扇鼻子,還問周奇略:“你聞到臭味了,有人在這裡放屁!”
周奇略噗嗤笑出,周修傑再也維持不了風度,沖過來要打岑今雨,一個大腳丫踢向他的胸。
“你敢打我?”周修傑躺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看着周奇略。
“我好像沒少打你吧。”這次輪到周奇略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岑今雨快速跑遠了,四處張望後朝周奇略道:“沒人過來,趕緊打他,别打明面上,扒了他外套再打。”
周修傑本來還躺在地上,此刻快速地爬起來,看看岑今雨又看看周奇略:“你們兩個狗男女,狼狽為奸,難怪會成為一對。”
岑今雨捏着鼻子道:“好臭,又有人在放屁了。”
周修傑本就是年輕人,一邊害怕周奇略打他,畢竟他從前沒少被周奇略打過,一邊又氣不過岑今雨。
“你這個女混混,跟周奇略一樣,社會敗類。是不是還在外面賣啊,你全身上下值錢就一張臉了,能賣不少錢吧。”
“周奇略,打他!”
不用岑今雨特地吩咐,周奇略又一腳把周修傑踢倒在地,對着他就是一陣猛打。
“周奇略,你得收着點,等會見人,留着下次再打。”
“周奇略,你得把他衣服扒了。”
周奇略打人一向兇狠,周修傑前面還能反手幾下,後面就被按着打。周奇略專門打他的肚子和大腿,不過幾下,周修傑就嗷嗷喊疼。
不過他倒是挺硬氣的,還在叫嚣着:“周奇略,今天是奶奶生日,除非你把我打死,我今天讓你馬上滾出周家。”
“周奇略,你果然死性不改,幾年不見,除了打人,你還會做什麼?”
岑今雨從旁邊過來,用力踢了周修傑一腿:“他這是初心不變,除了打你還是打你。”
周奇略打了一會就收手:“那你現在就出去跟奶奶說,跟所有人說是我打了你,去吧。”
岑今雨站在周奇略後面,捂着嘴笑得特别陰陽怪氣:“周奇略,你不要這麼過分了,這可是周公子啊,被人知道他又被你打了,他不要面子啊。”
“你們兩個給我等着!”周修傑留下敗者宣揚,灰溜溜地逃跑了。
“走!我們去見你奶奶!”岑今雨挽着周奇略的胳膊,雄赳赳氣昂昂地往外走。
這一頓打下來,周奇略的心情很明顯不像剛才那麼陰郁了,嘴角也有了笑:“不擔心他告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