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襄親王願親給亡妻的表妹,公主半個養母加封诰命,每年也毫不避諱的來往送年禮,就該是認下這門姻親才是。
但是自從探花郎夫妻過來,探花郎并沒有上門請安。
若說殿試之前兩家遠着些,是為了怕人诟病就罷了,可都金榜題名了,探花郎這個公主名義上的表兄也沒有上門過,着實是不太對頭。
而壽康公主呢,每次出門隻去找那位鄭榜眼的夫人,說起來那還是眼前這位探花娘子的親妹妹,兩家比鄰而居,但公主就是從不特意與探花夫妻交集,這就不對了。
于是乎有門路的人自然繼續往下挖,皇室倒也不故意隐瞞這些消息。
左右襄親王與壽康公主在民間又沒做什麼不妥當的事情,要是故意瞞着,隻會讓大家愈發好奇,毫不隐藏,大家知道想知道的信息也就撂過手去了。
于是乎,大家基本上都清楚壽康公主與鄭家真正的關系,以及探花娘子與壽康公主似乎有些矛盾的事情。
但具體因為什麼交惡,裡面因着涉及到楚佳璇的名聲,皇家倒是特意警告過了,所以打聽到的都是諸如因着繼婆婆與原配媳婦合不來,新媳婦與小姑子有矛盾之類的說法。
這種事情其實常見的很,尤其壽康公主那時候在鄭家還是個拖油瓶,有點不愉快很正常。
可隻要那位鄭安人在,鄭安人生的兒女健健康康的活着,探花郎與壽康公主這拐着彎的聯系就斷不了。
所以鄭清徐有投資的價值,但是陸均棠,說句實話,一個貌似惹了公主的便宜表嫂,真心沒有啥交好的價值。
在場的夫人們同情她被人鑽了空子,生生來了個不好打發的貴妾,但因着這點同情就上去交好,那人家也不傻。
就像是平郡王妃,為了給純親王找不自在,所以認了陸均棠做表妹,處處親昵。
但謀算沒成功,立刻就把陸均棠故意冷落到一邊,純純把陸均棠當成了個工具人。
楚佳璇看着這一幕倒也沒發揚個精神,給這位被冷落的女主角送上溫暖,她又不是個聖母。
不過女主角到底是女主角,面對這樣的尴尬境地,人家是一點都沒表現出尴尬來,而是自然的和一些看起來穿戴不算富貴的人搭話,時不時的幫平郡王妃端個茶盞、送盤點心的。
伸手不打笑臉人,大家又見楚佳璇對着陸均棠還是一口一個表嫂叫着,看樣子這不愉快的程度該也不算嚴重,所以陸均棠慢慢的也融了進去,還和人說得極為投契。
楚佳璇是沒管陸均棠,自顧自的和兩個小侄子玩鬧,和三個嫂子說說笑笑的,但陸均棠的眼光卻是控制不住的時不時的看向壽康公主。
陸均棠看了看身上的妝花緞和手腕上的紅寶金钏,這是她為了在貴人們面前亮相特意花大價錢買的行頭,本以為已經是富貴至極了。
但看到楚佳璇和這滿屋子的貴人,陸均棠這才知道她能買到的所謂最高品質的東西和貴人們的穿戴有多大差别。
她這套行頭怕是連楚佳璇身邊大丫頭都不如,又如何比得上滿身華彩的楚佳璇呢。
或許是因為自從陸均棠進京後,看到的都是衣着簡單素雅的楚佳璇,雖然心裡清楚楚佳璇如今的身份是她比不上的,但陸均棠還是沒有什麼真實感。
感覺這個公主和那個安平縣小院子裡的小姑娘沒有改變多少。
陸均棠心安的同時未嘗不覺得楚佳璇是享不了福氣的,一點皇家的氣度都沒有。
可是原來,那樣的楚佳璇隻是因着是為了不引人注目而已,直到今天看到盛裝的楚佳璇,陸均棠才知道是自己錯了。
原來楚佳璇也是會錦衣加身,珠翠環繞的。被衆人奉承恭維着,也是可以安之若素,矜貴自持的。
她那身湘妃色的衣服可真漂亮啊,那金絲銀線好似與布料融為一體,該是傳說中寸錦寸金的雲錦吧。
雖然發型梳的簡單,但無論頭飾還是額墜都透着璀璨華光,顯然都是極好的料子。
在楚佳璇走時,陸均棠還聽到了清脆的鈴铛聲,陸均棠偷偷看了半天,才發現楚佳璇左手戴的首飾很不一般,不是手镯又不似手鍊,竟是将手鍊與戒指連在了一起。
那連接手鍊與戒指的乃是用細細的銀線編織的小網,網上墜着漂亮的珍珠和白玉的小鈴铛,分外俏皮特别,那鈴铛聲便是從那手鍊上傳來的。
在這樣的場合,自己生怕多喝一口水惹了貴人的不喜,而楚佳璇卻可以戴着擾人的小鈴铛,逗着皇子鳳孫玩鬧。
果然,身份早就不一樣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