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陸氏無奈,“都被那個京城美夢給刺激到了,都想往西邊兒去。”
“你呢?”
“我?”小陸氏木然道:“我一個出嫁女,娘家能收留我們一家我們感激還來不及,哪裡還有資格挑揀。”
兩廂對比,陸氏忍不住想到南田回來告訴她的那些,即便她恨毒了南瓜兒,也不得不說她比好些男人要厲害得多。
可惜,她苟延殘喘至今,為的就是報斷腿的血仇!
她道:“她如今都在人多的地方呆着,沒機會落單,你讓老三帶着人到北城門前五裡的岔路口等着,到時候直接沖散他們一家人再趁機殺了,其他人随他們的便。”
想了想南瓜兒的厲害,她又道:“你讓老三再多找些人。”
小陸氏為難,“大姐,我來前三哥都在和我哭窮,說你給的銀子早就用光了,而且現在那些流民不要銀子隻要吃的。”
陸氏冷笑,“那就算了,你回去告訴他,等上了路我找别人來,她那裡有兩輛馬車的好東西,我相信有的是流民願意。”
小陸氏是收了陸三的好處才來的,否則這般危險的時候她哪裡願意跑這一回。
忙道:“好,我知道了大姐,你也别沖動,外人再好也沒咱們自家人用心不是?萬一到時候人把東西搶了卻沒把人殺了你不就再沒機會了?”
陸氏對她的偏頗并沒什麼不忿,畢竟從被砍斷雙腿的那日起,丈夫女兒們都能舍棄她的時候便看透了。
于是也放平語氣,道:“我自然是信家裡人的,隻是我如今這幅模樣哪裡還有銀子。他要願意就讓他帶人來守着,别到時候人都走了他還不知道在哪裡。”
“哎,好,大姐你放心,我一定給三哥勸來。”
如今的世道也沒人留飯,小陸氏喝了碗水便跟着大兒子又趕回去。
南田有些猶豫,“娘,要不再想想,萬一到時候動手村裡其他人幫忙怎麼辦?”
陸氏陰聲冷笑,“你放心吧,若是久了他們一路處出了默契可能難說,可才出村子,個個都還沒沾血,真有人動真家夥你看幾個人敢往上沖。”
她為了報仇自然是思慮了方方面面的。
她南瓜兒拿着把劍舞到他們這些手無寸鐵的人面前耍威風,那就讓她見識見識什麼叫做真正的兇狠。
至于村裡人說的她全靠自己找回村又救回喬氏?
陸氏冷笑,那些人還真是吓破了膽,也不想想她一個十三四歲的女孩子哪有那本事,她旁邊跟着的那個熊一樣的男人是擺設不成?
如今後丘村民的訓練已經形成規律,上午訓練各自成隊和老弱們的反應能力,不能讓其他人在前面保護大家到時候,他們反而拖了後腿。
下午是攻擊的準确性練習,射手們則集中練習射箭。
祠堂一面立了幾個簡單的稻草人靶子,射手們從最初的箭都射不出去到現在十箭裡勉強能中兩三箭。
其中花兒、秀慧和崔獵戶家的小女兒崔珍準頭是最好的,能射中五六箭。這三人也因此關系好了許多。
下午結束的時候很多人依然練習,南若帶着家裡的幾個孩子離開的時候忽然感覺到異樣。
她轉頭看去,卻隻看見後山那些光秃秃的樹木,一時以為自己看錯了。
等她走後,後山的已從灌木叢裡小心翼翼擡起顆髒兮兮的腦袋,瘦的皮包骨頭,看不出模樣,但一雙眼睛帶着幾分精明。
他勾着身體一路往外跑得飛快,從山頂的視線能看見下面的村子,已經到了晚飯時間,竟有屋頂冒着炊煙。
他腳下不停,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但嘴巴已經幹的起皮,連唾液也分泌不出多少。
身側挂着五六個手臂長的竹筒,跑動時裡面傳來輕微的嘩啦啦的響聲,這是他偷跑進後面河裡打的。
跑到村口,他從一個土窩裡掏出一個簡陋的木耙,坐上去從險峻的山頂就這麼滑下去,最後避過警戒的村人和流民,一路跑到一個山坡的背風面。
山坡上有人守着,看見他忙往後面壓低聲音喊:“潘二哥,馬猴子回來了!”
馬猴子氣喘籲籲的跑下去,山坡下十來個破爛的帳篷裡鑽出來不少人,都有些興奮地看着他。
馬猴子将身上的幾個竹筒取下,交給中間和他差不多瘦,但骨架高大的男人。男人接過遞給身邊的女人,其他人忙興奮的壓低聲音喊着‘水!水!’圍了上去。
馬猴子一屁股坐下,揉了揉空癟的肚子,裡面火燒火燎的難受。
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沉聲道:“你先歇口氣。”
馬猴子點頭,緩了片刻後對身邊的男人道:“潘二哥,那河裡也快沒水了,我看他們準備的很充分,想必很快就要離開,咱得早做決定。”
男人道:“先和我說說他們村裡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