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均匆匆走出學堂,一把拉住路過的孫廣林:“怎麼大家都不在?”
孫廣林無語道:“我怎麼知道。”
自從阿郎帶着人離開,城北人數驟降,縱然霍均再好騙,此時也回過味來了。
孫廣林說完這句話,想了想,還是試圖再蒙騙霍均一下:“前些日子城外有些騷亂,巡值士兵不夠,也許是幫着守城去了。”
霍均皺眉,反駁道:“不對。”
他知道齊璞是去春獵,可是……李衍、賀六郎這些人手無縛雞之力,也要一起去?
這個安排就很不合理。
何況齊璞不會為私事耽擱正事。然而前兩日,李衍曾交給他的“三民彙要”教完了,他去找李衍,李衍不在,說是回鄉祭祖。
那本書是賀六郎寫的,于是他又去找賀六郎,然而隻見到賀十七一人,告訴他……
“賀六郎回家照顧孩子?”霍均眉頭緊鎖,一個字也不信,“這樣的謊言,未免太荒謬了。”
孫廣林:“……你可能不知,賀六郎是賀家村村長,孤兒的确需要他關照。”
霍均微微一怔,在孫廣林面不改色的謊言下,竟有些動搖,疑惑問:“那成先生……”
“不知,不知。”孫廣林煩得要死,拒絕回答,“興許和阿郎一起春獵去了。”
他等了一陣,見霍均還在苦思,搖搖頭正要離開,便聽霍均恍然醒悟一般,不太高興地說:“原來李廣澤和賀六郎是見阿郎不在,都回去躲懶了。”
孫廣林格外震撼,不知道霍均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
霍均轉過身來,對他道:“我明白了。”
孫廣林:“……你明白就行。”
一邊說,他一邊想:你明白什麼了?
霍均心中卻也在想:阿郎手段太軟,否則怎麼能讓手下人躲懶呢?下次該向阿郎建議一下。
此刻,悄然失蹤的李廣澤與賀六郎二人,正在齊璞的指揮下,收集肥料。
齊璞提前向停留在山中的青壯了解過,農戶種植多以經驗為主,此時雖然也有簡單的肥料出現,多以雜草漚肥,利用夏季高溫制造肥料。
“沒有其他的辦法?”齊璞皺眉,問身前的老者。
“也有用豆根、谷殼的。”老人介紹道,“但這也是幾年前,去年能吃的都吃沒了,哪有什麼豆根留着。”
老人種了一輩子地,當年一把火燒了村子,全村人背井離鄉跟着賀六郎來到山上,最艱難的歲月,他也是其中的一員。
摸索着天象氣候,把貧窮的村子拉扯到今天,他對種地的經驗絕非常人能比。
在他眼裡,齊璞問這些話,雖然平常,但還是出于好意。即使最終沒有結果,至少代表着貴人們能對農民們多一份重視。
因此他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甚至還多說了幾句:“阿郎如果想種今年的春麥,恐怕産量不佳。”
齊璞當然明白,山地的地力本就不足,年年産出糧食,也得休息一下。
他想了想,前世的世界裡,早已經用上化學肥料。不過他記得,自己童年時,家裡還經常做農家肥。
這其中最常用的,就是糞肥,不止人糞,還有牲畜,羊、馬、豬都可,豬圈還就修在糞坑上,糞肥挑起就可以用。
為了節約肥料錢,齊璞也認真研究過肥料這東西:《知本提綱》總結的釀造十法裡就說過,肥料積制方法極多,如今出現的也就那麼寥寥幾種。
齊璞細細挑選了一下,篩選過一些以目前的條件不好達成的部分,道:“我曾見過幾種肥田法,請老丈聽聽是否能用。”
老丈忙道:“請阿郎細說。”
“其中一種,取陰溝渠港與河底青泥,曬幹碾碎。第二種則稍微貴一些,用禽獸骨骼、蹄角之類,火燒細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