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男子聽到沈默嘶啞的聲音,吓了一跳,整個身體抖了抖。
然後忙不疊起身,“沈都尉,小的先出去了。”
沈淩雲艱難地點點頭,這人潦草地行完禮,便小跑離開。
沈墨目睹一切,這人離開後,他将頭垂下,靜靜坐着。
沈淩雲也沒再開口說話,整個房間靜的針落地可聞。
接下來肖台玉會如何安排呢?沈墨說肖硯初每天心情都不怎麼好,那看來情況不容樂觀。方才聽那大夫話裡的意思,她除了皮肉傷,還中了毒。
這個情況下,她昏迷了足足七天。那肖台玉此前才剛痊愈的身體,如何能再經受這次折磨。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她現在沒有任何實力,肖台玉若是出事,肖硯初估計也指望不上。到時營州軍會走向何方呢?她能從中分一杯羹嗎?
估計很難,她現在隻是個小小都尉,和營州掌權人肖台玉不是任何能從中獲利的關系。但毫無疑問,她此次又立了功,價值在不斷上漲。
腦子裡不斷設想各種結果,不斷推演接下來事件的走向。這時沈淩雲瞥到一旁默不作聲的沈墨。
“沈墨,你最近有研究那些機關嗎?”
思考暫停,詢問一下下屬對工作的認真程度。
沈墨擡起眼眸,一藍一褐的兩隻眼睛此時寫滿了迷茫。
沈淩雲一下子就領會到,估計是聽不懂“研究”這詞。她努力在腦子裡想了想能用什麼詞代替,但也許是受了傷,竟然想不到用什麼詞對方能聽懂。
幹脆轉移話題,“這些事等安定下來再說吧,我有些渴,你能幫我倒點水嗎?”
沈墨立即起身,走到桌前,拿起那壺茶就要走回來。
“一杯就好!”
沈淩雲覺得沈墨腦回路挺難懂的,方才那男子奚落她時,她腦袋上的光一直是橙色,沒一點變化。而且下達的指令必須得清晰明了,不然她可能會帶來很多“驚喜”。
沈淩雲喝完茶水後,門外響起問好的聲音。
“肖将軍!”
沈淩雲叫沈墨去一旁先呆着,說完門就被推開。肖硯初大步走進來,面色瞧着很疲憊,整個人老了好幾歲。
“肖将軍,恕屬下不能起身迎接您。”沈淩雲躺在床上,動動嘴皮子。
“無礙,你能平安醒來就好。近日有些忙,一聽你醒了便來看看。”肖硯初帶着幾個下屬,邊說邊坐到床邊。
“屬下隻需修養些時日便好,隻是不知大将軍如今怎樣,可否安好?”沈淩雲語氣虛弱。
“母親如今還處于昏迷當中,箭貫穿腹部,且箭頭抹了毒。”肖硯初一提起這,心緒開始起伏,很是焦躁。
“我也隻是來看看你,如今軍中忙碌,你好好休養即可。”
肖硯初可謂是來去匆匆,說了幾句話後又繼續去忙。
而沈淩雲醒了沒多久,很快又覺得昏昏沉沉,沒作任何抵抗就睡了過去。再醒來時,已經是深夜。
沈淩雲迷迷糊糊地喊着,“水…水…”
嘴唇感受到一股清流,她睜開眼瞧見沈墨笨拙地喂着水。
“咳咳咳,天已經這般黑了?”
沈淩雲覺得腦袋昏沉,想揉一揉太陽穴,但一動身上總會傳來痛楚。
沈墨提着一盞燈,開口道:“吃飯嗎?肖大将軍醒了。”
“要吃,醒了就好。”沈淩雲突然反應過來,“大将軍醒了?”
沈墨點點頭,随後不打招呼就出了門。
空蕩蕩的房間讓沈淩雲的思緒一下子回落,她還是先養好傷吧,保住自己這條命就行,其餘的肖台玉應該會謀劃好。
接下來的幾天這地方好像就隻有沈淩雲和沈墨,除了偶爾大夫回來這,其餘時間沒有其他人來過。第五天時,沈淩雲被通知,大軍即将啟程回營州。
“沈都尉,您收拾一下,明日辰時大軍将啟程返回營州。”
“知道了。”沈淩雲面色不變,點頭示意。
過了這四五天,除了腿還瘸着,她身上的小傷已經好的七七八八。沈墨扶着她,來到朱仁門前。
“笃笃笃”,她輕輕敲門,“朱公,在下沈三,有事相商。”
裡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門一拉來,朱仁的聲音一同響起。“沈三?你都能下床了?恢複的倒是不錯。”
沈墨留在外頭,兩人一同走了進去。拄着沈墨特制的拐杖,沈淩雲行動起來方便得多。